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女孩似乎是睡著了,可小臉上依舊呈現著一種不健康的紅色,額頭上布滿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床邊吊著點滴,門窗緊閉,病人家屬看起來已經盡可能地讓這個病房變得暖和一些,女孩身上除了蓋著每個病房配備的白色棉被,還有一件黑色風衣。
燒開的熱水壺自動跳掉,發(fā)出滴滴的聲音,透過升騰而起的陣陣白氣,朦朧中望見了男孩的身影。
男孩拉開衛(wèi)生間的門走出來,透過打開的門縫,可以看見洗手池邊一塊塊染血的紗布。
他在衛(wèi)生間里,給自己膝蓋的傷口做了簡單處理,就立刻回到房間,將開水倒了一些在臉盆里,把毛巾浸濕,來到床邊替女孩擦拭退燒出的一頭汗。
可能是因為這也是男孩第一次學著照顧人,手勁偏重了一些,令女孩皺起了眉頭。
可哪怕是這時候,女孩看起來也依舊可愛,她被男孩粗魯的動作吵醒了,于是就睜開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看向他。
“哥哥,我這是在哪里?!迸⑤p聲問道。
她雖然記得這個自己只見過一面的大哥哥,告訴過她自己的名字,但直呼男孩的名字還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醫(yī)院?!?br/> 女孩瞪大了眼睛:“哥哥,我不是島上的罪犯,不能上醫(yī)院的。”
“我已經跟醫(yī)生說過這個問題了,他們說不要緊,可以治?!?br/> “哦。”小女孩乖巧地應了一句,看起來接受了男孩的說法,可臉上仍舊寫滿了好奇,像是在無聲地問他為什么呢為什么呢。
可男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當然不可能將全部的真相告訴女孩。
兩小時前,他抱著女孩趕到醫(yī)院,不顧醫(yī)生護士的阻攔闖到了院長辦公室。
一進門,他便將辦公室大門反鎖,用冰冷的視線直逼院長本人。
醫(yī)院院長是個有些中年發(fā)福的男人,本來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喝著熱茶,硬生生被男孩嚇了一跳,手沒拿穩(wěn),將自己心愛的茶杯啪嚓一聲摔碎在地上。
在維格利德待的這幾年,這位院長也算見過不少“世面”了,一看男孩的樣子就知道絕不好惹,立刻訕笑著往上迎:“孩子,你有什么需要嗎,我們醫(yī)院一直遵循著治病救人為上的原則,一定會盡我們所能幫助你的?!?br/> 男孩沉聲說:“我妹妹發(fā)高燒,但她不是島上的罪犯?!?br/> 院長聽完,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神色,清了清嗓子,安慰說道:“孩子,我明白了,你不要急,你看,這些年我們島上的政策已經越來越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政策下來,支持島上生育的孩子進行入戶登記的,到那時你妹妹的基礎食糧還有醫(yī)療保障都會和大家一樣。這樣吧,我破例讓護士帶你去拿點藥,你帶回家給你妹妹吃,你看怎么樣?!?br/> 這一套說辭,院長早已是輕車熟路,他早不是第一次這樣給著急的病人家屬解釋。
可這一次,他卻必定要吃癟了。
因為男孩看起來壓根不吃他這一套:“我需要一間單人病房,給我妹妹掛點滴,房間要保暖?!?br/> 聽完男孩的話,院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孩子,你不明白我說的話么,你妹妹不在八國制定的維格利德醫(yī)療保障體系范疇內,不能住院掛針,就是拿藥,我都是冒著風險幫你的,要不是看在孩子生病怪可憐的,連藥你都拿不上。唉,你一個小孩不懂這些,叫你們大人來吧?!?br/> “矢?!?br/> “嗯?”院長似乎沒有聽清,只感覺男孩嘴巴張開說了一個字,接著自己耳邊就有一道勁風掠過,緊接著,自己背后就響起了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音。
刺骨的涼風從背后吹進來,令院長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zhàn)。
他一寸一寸地將自己的頭轉回去看向身后,就見自己辦公桌后面的玻璃窗正中央出現了一個拇指指甲蓋般大小的破洞,洞的周圍向外裂開蛛網般的裂紋。
冷冽的冬風,就是從洞里吹進來的。
“你,你做了什么?!痹洪L不自覺地說話結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