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許多年以后,特殊部隊的士兵們總是會回憶起在那個滾滾熱浪,滿是焦黑的午后。
一個滿身泥濘,看上去永遠溫潤溫和的東方青年,從地上慢慢爬起。
從他雙目睜開的那一刻起,屬于這些士兵最大的噩夢,就此降臨了。
來自古老東方的強大能力,以及滔天怒火,將他們徹底吞噬。
以至于,在許多年以后,指揮官對于那個焦灼的午后,還有著清晰的記憶。
那,是最不堪回首的記憶——
“舉起手來!舉起手來!離開地上那個東方人!”
直升機的螺旋槳在地上掀起一大片煙塵,這里的味道是焦糊的,很難聞。
士兵們從直升機上索降至地面,神情戒備,槍上的保險已經(jīng)打開。
他們是直屬于五角大樓的特殊部隊,每個人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是美利堅最尖銳的長矛,與最堅固的圓盾。
他們軍事素質(zhì)頂尖,情感冰冷,永不畏懼死亡。
“再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跪在地上,放下武器!”指揮官拿著擴音器,在直升機上大喊。
只是,那一伙人就站在東方青年的身前,一步也不肯退后。
他們臉上滿是失望,指揮官能夠看出來,這份失望是對于整個國家。
他們臉上的神情,讓指揮官莫名想到某些戰(zhàn)亂地區(qū)里,那些失去了家園與所有信念的流民。
那么卑賤,那么難過,但眼底又藏著野獸,隨時會跳出來,咬死任何膽敢靠近的人。
“3!”
“2!”
“1!”
指揮官沒有任何動搖,對付流民,他有的是辦法,只需要打死領(lǐng)頭的那個,他們便會四散奔逃。
這是他在阿富汗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了三四年,得出來的寶貴經(jīng)驗。
倒數(shù)很快就完了,但是那些人還是沒有挪動腳步,只是冷眼望著,眼神之中滿是冰冷。
“通知一號位,打掉他們領(lǐng)頭的?!敝笓]官點了點自己左耳,那里有一個微型耳機。
耳機里很快傳來狙擊手的回應(yīng),他已經(jīng)抵達射擊位置,做好了射擊準備。
“現(xiàn)在是最后通牒,如果你們離開那個東方佬,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敝笓]官最后說了一遍,嘴角露出殘忍。
根本就沒有什么最后通牒,他只是在轉(zhuǎn)移這些人的注意力。
等到狙擊手將領(lǐng)頭的人擊倒,他們再怎么憤怒,也無濟于事了。
“你們就是國家的蛀蟲,這個國家,總有一天會毀在你和你背后的人手上!”胖警官臉色悲痛。
直升機慢慢降落在地面上,螺旋槳掀起一片煙塵。
指揮官從煙塵之中走出,在士兵們的拱衛(wèi)下,慢慢走到胖警官身前,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我根本不在乎這個該死的東方佬到底救了多少人,也根本不在乎這個國家會怎么樣。帶著你的疑惑去死吧,hailhydra!”指揮官面色猙獰,壓低聲音說道。
接著,一顆子彈便破空而來,精準地從指揮官右側(cè)擊中胖警官的胸膛。
大口徑狙擊彈瞬間將血肉撕碎,在他胸膛上留下一個不規(guī)則空洞。
“咚!”
胖警官有些肥胖的身體摔倒在地上,鮮血從空洞之中,噴涌而出。
他如同破風箱一般喘息著,嘴里呢喃自語,面色愈發(fā)蒼白。
“醒醒,天師先生,醒醒......”他只是無意識重復(fù)著這句話。
就像是永遠挨打的敗犬,抓住了唯一勝利的希望。
“醒醒,天師先生,醒醒......”聲音愈發(fā)微弱了,很快便細若蚊吶。
胖警官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輕,感覺眼前越來越亮,就像是圣經(jīng)之中,人死了以后,即將要升入天堂。
“沒事了,沒事了,我醒了,沒事了。”胖警官忽然聽見縹緲的聲音,溫和溫潤,但其中又潛藏著暴怒。
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大口喘息著,試圖用自己那破碎的肺再吸進幾口氧氣。
但這一切,都只是徒勞,他的肺部已經(jīng)消失了一大半,再也不能吸進半分氧氣。
盡管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但大腦在極度缺氧的情況下,出現(xiàn)黑視,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他只是無意識呢喃。
這個年過半百的老警官,就瞪大了眼睛,呢喃著。
雖然他什么也看不見,但似乎,他能夠感覺到什么東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