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治心中急急思忖,臉上卻是從容鎮(zhèn)定,輕咳一聲道:“我看父親大人多慮了,皇祖母若是對咱們一家起了殺心,在這蟬鳴寺就可以動手,又何必大費(fèi)周章地護(hù)送咱們回京呢?”
“治兒,你皇祖母……”
“伯父一家被皇祖母殺了不假,可那是因?yàn)椴甘乔俺笱椎奶影。€做過一個(gè)多月的大炎皇帝呢。
皇祖母既然取了大炎的江山,建立了大周皇朝,這大炎的皇帝還活著,那就等于她每次登基坐殿,都有一個(gè)聲音在提醒她,她是亂臣賊子。
所以,就算她不殺,她的人也必須動這個(gè)手。”
“治兒……”
“如今不同了,皇祖母江山已固,年事已高,想法性情自然與往昔有所不同了。
再說,香火祭祀、血食供奉這種事,總得是她的直系血脈后人才行吧?
所以,父親大人您大可不必多心。”
唐仲平被他說的詞窮,不禁惱羞成怒起來,聲色俱厲地道:“混賬東西!為父生你養(yǎng)你,你是為父的骨血!如今為父將如此要事托付給你,你怎敢推三阻四?”
“不是,阿父,我是覺得吧……”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唐仲平一拍榻沿兒,憤怒地站起身來,冷冷地道:“這是為父的命令,你答不答應(yīng)?”
“父親,我若去投奔北朔王,萬一皇祖母一怒之下,父親大人您……”
“這個(gè)不必你來操心,只要你一走,為父會馬上公開與你脫離關(guān)系,自然可保全家安全。”
懂了!看著你挺慫的,其實(shí)你又慫又陰吶!你這是明擺著把我扔出去送死,保你平安唄!
唐治已經(jīng)全明白了。
唐仲平發(fā)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趕緊又換了一副慈祥的模樣,“茶”顏悅色地道:“治兒,事關(guān)家族,事關(guān)皇族,這事你無論如何,都要去做,不容你推辭的!你明白了么?”
“孩兒……明白了!”
唐治知道自己不能跟他明著干,在這“孝為天下先”的年代,他再拒絕,那就是要斷絕父子關(guān)系了。
雖然唐仲平要他做的事情是見不得光的,他就算拒絕了,唐仲平也不敢說出去,但是悖逆父親,他們的父子關(guān)系就算是徹底掰了,那他還怎么有機(jī)會做“隆基哥”?
行叭,你不是讓我想辦法自己逃出去嗎,那我就逃唄!
可我要是逃不掉,你總不能怪我了吧?
主意已定,唐治馬上也換了態(tài)度,鄭重地道:“孩兒之所以顧慮重重,也是因?yàn)閾?dān)心父親您的安危!既然父親大人您執(zhí)意如此,孩兒一定想辦法逃出去,前往北方,去尋北朔王!”
唐仲平轉(zhuǎn)嗔為喜,柔聲道:“好孩子,好孩子,咱們一家的命運(yùn),為父可就都交托給你了。你千萬莫要讓為父失望才好!”
“父親大人放心,孩兒一定會伺機(jī)逃脫的!”
……才怪!
唐治在心里,默默地加了個(gè)“尾綴”。
這個(gè)“老銀幣!”
本來他對唐庶人他就沒感情,這回在心里是直接罵上了!
常言道:“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我可是你老兒子啊,你怎么就舍得犧牲我?難道因?yàn)槟悴皇抢咸?br/>
唐治心里罵罵咧咧的走出了唐庶人所住的禪房,思量著怎樣才能破壞自己的逃跑計(jì)劃,如此一來,既應(yīng)付了唐庶人,又不至于激怒玄鳥衛(wèi)。
“三哥!你好快呀,這就完事了?”隨著一聲黃鸝鳥兒般悅耳的笑聲,一道儷影翩躚而來,乳燕投林一般撲進(jìn)了唐治的懷里。
這是唐治的四妹,唐小棠。
因?yàn)樗吞浦文隁q最相近,所以感情也最好。
唐小棠生得很漂亮,雖然年方十六,已經(jīng)是個(gè)小美人兒了。
能開國稱帝的皆人中之龍,哪有長成歪瓜裂棗的。
而皇帝的妃嬪,那都是千挑萬選出來。
所以皇家基因,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代代改進(jìn),這樣的基因優(yōu)化之下,想挑出幾個(gè)難看的都不容易。
十六歲,正是碧玉破瓜之年,唐小棠雖然年方十六,身材已經(jīng)頗具妍態(tài)。一身蔽舊的衣衫也掩不住她天生的俊俏。
神采飛揚(yáng)之下,她那俏美的容顏,在這初升朝陽之下,更似墻頭迎雨的薔薇一般粉嫩嬌艷。
唐治被她一把抱住胳膊,臂肘處一片柔軟,連忙“嫌棄地”抽出了手臂。
這個(gè)臭妹妹,還真是不懂男女之防。
她不懂,自己可不能不自覺,畢竟在這異世界,可沒地方去找德國骨科。
唐治抽出胳膊,在她光潔的額頭捺了一指,嗔怪道:“你多大的丫頭了,還瘋瘋癲癲的,這要是回了神都,可就不能這般隨意了,要行不搖裙、笑不露齒,做個(gè)小淑女,懂么?”
唐小棠“哎喲”一聲,揉著額頭,翻了他一個(gè)嬌俏的白眼,冷哼道:“這還沒回京呢,三哥你就擺起小王爺架子啦。”
“誒誒誒,老三,你看你看,你快看!”一旁突然響起了低促神秘,兼帶些猥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