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田當初就是看透了大兒媳的為人,不想看她成天為了點芝麻綠豆大小的事鬧騰,這才堅持不讓大兒子養(yǎng)。
這會兒親耳聽到大兒媳那話,徐廣田并沒有生氣,最多就是心里有點不舒服。
倒是他大兒子以為老爹大動肝火,差點就破例要揍小心眼的媳婦,手剛抬起來就被他老爹踹了一腳。
徐廣田出腳迅疾,踹中了糟心大兒子的小腿,捏著他的耳朵往外走:“臭小子,有話好好說,動什么手?你跟我出來,我有話交代你?!?br/> 大兒媳見狀,表情十分微妙,公爹把她男人教導得很好,往日里夫妻吵架吵得再兇,她男人都不會動手打她。
但是她看得分明,公爹剛剛出手阻止并非是為了保護她,而是不想看到自家兒子動手打人。
她之所以這么想,是因為公爹的態(tài)度很鮮明,他全當她不存在。
大兒媳目送著那對父子離去的背影,心頭酸澀不已。
有這樣一個是非過于分明的公爹,她說不上是幸運還是悲哀。
大兒子表情搞怪地嗷嗷叫,仿佛真被老爹給拽掉了耳朵,從小到他娶上媳婦,老爹就沒有對他動過手,這下又是踹又是捏耳朵的,給他一種老爹寶刀未老的感覺,讓他心里頭踏實多了。
大兒子一路表演,這算是另類的彩衣娛親,可惜的是沒能摸準徐廣田的喜好,他本身就喜歡清靜。
老妻走了,他習慣自己一個人待著。
聽著糟心兒子那破鑼嗓子,徐廣田沒忍住嫌棄,抬腳又踹了他一腳:“閉嘴!我咋有你這種糟心的兒子?”
“嘿嘿,再糟心,你也是我老子?!边@話音一落,屁股挨了一腳。
徐廣田沒眼看這糟心兒子的粗劣表演,改捏耳朵為拽胳膊,健步如飛:“少他娘的學人家耍寶,我有正事找你?!?br/> 他大兒子嘴巴咧得很大,笑意濃烈。
看到老爹七十多歲的人了,身子骨還能這么硬朗,他很高興。
等聽完老爹說的正事,大兒子目瞪口呆,他決定收回先前夸贊老爹身子骨硬朗的話。
“啥?你說要山腳那塊地?還不讓我?guī)兔ΨN?”
徐廣田白了他一眼:“咋滴?你有啥意見不成?我是你老子!”
“爹啊,你知道自己多大年紀了?。磕菈K地足足有三分,你自己一個人種,這哪成?我不管你想干啥,必須要我去給你犁地,重活全留給我。不然我老娘非得從地底下爬起來,揍我一頓不可!”
得,他的屁股又遭罪了,這下徐廣田完全沒控制力道,有多大力氣踹多用力。
但他大兒子一聲不吭,目光執(zhí)拗地看著他。
徐廣田心間淌過暖流,難得和顏悅色地跟大兒子說話:“那塊地比較偏僻,肥力也不夠,我打算用來育種?!?br/> 大兒子哭喪著臉道委屈:“我不管你想做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會幫著做。像你這么大歲數的人,合該在家里享清福。你是不知道外頭多少人戳著我脊梁骨罵,說我啃你的骨血。天地良心,我是那種啃老的人嗎?你這次要是再不讓我插手,我不知要被人罵成啥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