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點半,超市人頭攢動,冷柜再往前就是收銀臺,每一個收銀窗口都排著長長的隊。
喻言看見那雙球鞋的一瞬間,腦子里那僅存的一丁點旖旎想法就統(tǒng)統(tǒng)都消失的一干二凈了。
她此刻只希望,這位白球鞋不要打她。
她猶豫了一下,視線從白球鞋鞋面上的腳印上移。
休閑褲,黑色薄衛(wèi)衣,再往上是棱角分明的下顎線,緊抿的唇,筆挺的鼻梁,漆黑眼眸。
喻言愣了一下。
男人很高,瘦,臉色有點蒼白,卻意外的長得很好看。
此時,那雙好看的眼睛也正看著她,長睫垂著,表情看起來不是很友好。
喻言的內(nèi)心痛苦掙扎。
手邊是最后一瓶,心愛的草莓牛奶,面前是看起來就脾氣不太好的大兄弟。
更何況,她今天上午還莫名其妙二話不說在人家的白球鞋上踩了一腳,心里上就虛了很多,完全沒有和他競爭的底氣了。
喻言咬咬牙,把手指從那瓶草莓牛奶上收回來了。
然,與此同時,那男人也松了手。
喻言心頭一喜,心想這小帥哥難道這么有紳士風度的,準備讓給她了?趕緊再次把手伸過去,誰知她指尖剛碰到冰冷瓶身,那只好看的大手也在同一時間,重新落回在牛奶瓶上。
喻言:“……”
她重新抬頭看向他,他一只眼內(nèi)雙,另一只是薄薄的單眼皮,瞳仁漆黑。
緊緊抿著的唇薄薄的,看起來就刻薄又不好說話。
喻言長出口氣,然后,緩緩地,依依不舍地,第二次松了手。
這次,她毫不猶豫推著車轉身就走,不再看貨架上的草莓牛奶一眼,完全不給自己心痛的機會。
其實還是很心痛。
甚至她提著袋子從超市里出來的時候,還依然在心心念念著。
她的草莓牛奶,她的□□,她的欲望之火,她的原罪,她的靈魂。
喻言認命地嘆了口氣,回到家,踢掉鞋子開始煮飯。
她把一直放包包里的手機抽出來,屏幕按亮看了一眼,一排的未接來電。
喻言沒理,直接劃過去當做沒看見,打電話。
對方接的很快,喻言把袋子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側著頭微微聳肩夾住手機:“晚上吃不吃意面啊。”
對面沉默了一下:“你意面吃不膩的嗎?”
喻言佯裝訝異:“你不愛吃嗎?”
“我愛吃也遭不住天天吃。”
“哦,今天買了香草粉,草莓乳酪吃不吃?”喻言把意面抽出來,拆封,開鍋燒水。
男生掙扎了半秒:“奶油培根的吧?”
喻言:“意式肉醬,培根吃光了還沒買。”
“……哦。”
掛了電話,喻言好笑,把手機放到流理臺角落,想了想,還是走過去開冰箱,找了培根和青豆仁出來。
將培根切丁下油鍋翻炒至焦黃色,洋蔥切丁,雞蛋打散,加入乳酪粉和鮮奶油攪拌均勻。
喻勉回來的時候喻言這邊已經(jīng)起鍋,煮好的意面和培根、洋蔥、洋菇、青豆仁稍微翻炒,雞湯一勺。
帕馬乳酪粉獨有的干果以及牛奶香氣從開放式廚房彌漫開來,喻勉哇哇叫了兩聲,跑過去伸著腦袋瞧:“不是沒有培根了嗎?”
“我特地跑出去買的。”喻言裝盤,笑著斜他一眼,“感動不感動?”
喻勉肩膀抖了抖:“感動沒有,有點驚悚。”
男生說著跑出廚房,把書包放下去洗手了,等他從盥洗室出來,喻言已經(jīng)將兩盤意面放上餐桌,招招手,叫他過來吃飯。
喻勉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隔著桌子給她推了過來。
喻言拿起來,打開,里面是條項鏈,細細的鏈,上面掛著一個可愛的水晶小蛋糕墜子。
里面還有一張紙條,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姐姐生日快樂。
喻言“哇”了一聲,嘴角忍不住彎起:“不是你自己挑的吧,你眼光這么好的嗎?”
男生翻了個白眼,伸手作勢要搶回來:“不要還我,為了這破玩意兒老子打了兩個月的工!”
喻言抿著嘴笑,把項鏈收進盒子里:“送都送了,哪里有讓你拿回去的道理。”
喻勉握起叉子卷了一坨面塞進嘴巴里,嗚嗚的說著不知道什么。
“咽下去再說話。”喻言嫌棄。
男孩子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乖乖咀嚼,吞咽:“爸媽給你打電話了沒。”
“打了。”
“就打了電話。”
“還打了錢。”簡單直接實在又省力。
喻勉“哦”了一聲,戳了塊培根:“等我回家去一定跟老爸老媽告狀,就說你天天給我煮面條吃,殘忍的不像個親姐。”
喻言冷笑了一聲:“哦,求求你趕緊回家去,別在我家呆著了,礙眼。”
“我不能走,我還沒見到我偶像呢。”喻勉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