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殺了我!”
在死亡的威脅面前,張燕反而露出了猖狂的笑聲,迎面與張角對視著。
張角的面色異常冷峻,甩手將弩機對向魏、侯、宋三人。
“我數(shù)到三,誰說,誰活?!?br/> “別說,說了也是死!??!”張燕話一出口,腳踝上的弩箭被張角使勁一擰,刮著骨頭產(chǎn)生了一陣劇痛。
魏續(xù)、侯成、宋憲三人已經(jīng)嚇得臉色煞白,大冬天滿臉冒汗,張大的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三!”
張角有意跨過了“二”,隨即扣動弩機,一箭射中了侯成右眼,令其當場斃命。
見此情景,魏續(xù)、宋憲終于醒過味來,爭著要說話,卻見魏續(xù)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抽刀一把割破了宋憲的喉嚨,大聲喊著:
“就在里面!我?guī)?!?br/> 倒地的宋憲雙手捂著喉嚨里不斷涌出的鮮血,死死的看向魏續(xù),似乎發(fā)出了天地間最惡毒的詛咒。
張角輕蔑的笑了笑,命人將魏續(xù)和張燕都綁了,帶路去找張梁。
身后傳來陳到的聲音:“天公,賊人已在天公股掌之間,我等使命已成,先行告退了。”
張角回頭,只見趙云一手提著張闿,另一手持槍扶著陳到,剛要婉言慰留,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只聽趙云和陳到各自一聲口哨,兩只白馬闖進院內(nèi)。趙云將張闿置于自己馬上,又扶陳到上馬,均抬手施禮。
陳到將手中的葫蘆瓷瓶丟給張角,說道:“此為五藏散,可內(nèi)服外用,對療傷健體均有奇效?!毖粤T,和趙云十分決絕地向遠處馳去。
張角望著三人遠去的身影,心內(nèi)說不出的可惜和遺憾。想了想,大聲喊道:
“天道有命,可去投幽州公孫瓚?。?!”
見三人遠去,轉(zhuǎn)身跟張寶等人壓著張燕和魏續(xù)等人繼續(xù)進府內(nèi)去尋張梁。
眾人在魏續(xù)的帶領(lǐng)下,打開了刺史府正堂書柜中的一道暗門。暗門之內(nèi),眾人見到了一道如同隔絕人間地獄的柵欄木門。監(jiān)牢內(nèi),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人倒在骯臟污跡中昏迷不醒,正是受盡折磨的張梁。
張寶第一個沖出人群,一腳踹開了柵欄門,用勁渾身力氣,將張梁頸上木枷一下掰斷。典韋也拼勁蠻力,扯斷了張梁身上的鐵鏈。
二人將張梁抱到正堂明亮處,見其模樣皆是十分難過悲憤。
張寶怒氣爆棚,揮起長鐮就要砍向魏續(xù)。魏續(xù)跪在地上,縮著脖子連連求饒道:“不是說不殺嘛!”張寶手停在半空,抬起右腳踹向此人心窩。
張角透過鼻息確認張梁仍然活著,但是按壓人中也不起作用,想起剛剛陳到所贈的“五藏散”,找水和了一些,喂張梁送下。
幾口之后,張梁似乎回神,睜開眼睛,見到了張寶和張角,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老三,你說啥?!”張寶急的大喊。
張角作了噓聲狀,湊近張梁嘴邊,努力的聽到了三弟漏風的嘴里說出了幾個字。
他的視線從張梁的胸口一直滑向下半身。聽三弟說完,天公將軍閉上了眼睛,胸口不停的起伏運氣。
“大哥,老三怎么了?!”張寶還在嚷嚷著。
張角突然猛的睜開了眼睛,怒目圓睜,邁到張燕面前,提起了張寶的長鐮。
“哈哈,堂堂人公將軍,已經(jīng)是……”張燕的猖狂之語還沒有說出口,只見張角一刀扎向張燕小腹,緊接著數(shù)刀,將飛燕的的下腹捅了個血肉模糊。
痛苦讓張燕的面色變得扭曲,臉色的煞白的他大口喘著粗氣,似乎要將靈魂從喉嚨間咳出。
張角擺手,示意眾人后退,蹲到張燕耳邊說道:
“最后告訴你,按照你的天命,你本來封亭侯,當安國將軍的……”
誅心,永遠比殺人更能滿足人復(fù)仇的欲望。
而最能摧毀人心智的手段,莫過于讓他看到“本該”和現(xiàn)實間的巨大差距。
人對“本該”的渴求越強烈,現(xiàn)實的差距帶來的沖擊就越強烈。
張燕,一個本該封安國亭侯,平北將軍的人,在臨死的最后一刻,不僅仍舊是叛逆之身,甚至連一個男人都不是。
也許從雙腳被弩箭刺穿的一刻,折翼的燕子就已經(jīng)喪失作為武將的生命。
張角望向張燕的瞳孔,看著那抹黑色不斷放大,所有的恩怨隨著最后一抹生氣從張燕的口中呼出,化作寒夜里一抹淡淡的云霧,最終消弭在歷史無情的寒風中。
張角剛要起身,只見魏續(xù)竟然趴著抓住了他的右腿,涕泗橫流的祈求著生存。
“大哥,不能便宜了這小子!”張寶在一旁喊著,怕張角再次心慈手軟。
“我不能殺他,我們有言在先是不是?”張角一臉詭笑。他想起了落虎村那個老頭。
張角命何儀、劉辟找來了長短兩塊木板,交叉訂成十字插在刺史府庭院正中央,然后讓典韋和張寶將魏續(xù)的手腳訂在木板上,頸部用一根粗粗的麻繩拴住。
張角知道,他又一次改變了歷史,提前兩千年在中華大地上豎起了“十字架”。也許此時人們甚至連“十”字還不識得,但是自此,歷史上多了一種專門對付叛徒的酷刑——人樁。
手腳的劇痛貫穿魏續(xù)全身,而且整個人還因為體重不停的往下墜,卻又被麻繩勒住脖頸,必須挺直后背以獲得喘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