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庭生到巖州當天是周四,時間已經(jīng)有點遲了,他沒去學(xué)校,找了個賓館住下。
但是哪怕只是這樣,內(nèi)心的感受都是不一樣的,因為近了,離她近了,離許庭生內(nèi)心的那份期待就近了,直到這一刻許庭生才覺得自己先前說“去看世界”是那么的切合。
因為項凝就是許庭生心里的全世界,靠她越近,這種感受越強烈。
許庭生躺在床上,回憶著初次見面的場景,想到自己的窘迫和無措,忍不住羞愧發(fā)笑。
“大叔你很沒用啊。”前世項凝說過。
許庭生覺得自己真的挺沒用的,那么這一次呢?試著說一句話?哪怕問個路都好……可以嗎?
……
準確的說是劉雪麗老師先發(fā)現(xiàn)了許庭生,當時許庭生正鬼鬼祟祟的在新巖中學(xué)校門口轉(zhuǎn)悠。
劉雪麗老師還記得許庭生,她先打了招呼,許庭生想跑也不行了。
“你來看你表妹的嗎?項凝……要不要我回去幫你叫一下?”
正推著車準備回家的劉雪麗老師熱情的說道,其實事情到這里已經(jīng)很麻煩了,不管許庭生現(xiàn)在見或不見,怎么應(yīng)付,劉老師接下來跟項凝提起自己這個表哥的可能都已經(jīng)很大。
編一個謊言,許庭生現(xiàn)在只能設(shè)法編一個謊言。
“對了,劉老師,上次寄給你的板藍根喝白醋收到了嗎?那個……都好吧?!痹S庭生說。
劉老師連忙把自行車停到一邊,感激道:“原來是你寄的呀,怎么不署名呢,我還一直猜呢……謝謝,都好,都好。
許庭生故作為難的撓了撓頭:“這個,我其實當時給您和項凝都寄了,不過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都沒有署名。<>”
劉雪麗四十來歲,正是八卦的年齡,當下興致就來了,追問道:“特殊原因,什么特殊原因?”
許庭生給劉老師講了一個其實很不靠譜的故事,故事里因為上一輩家族親人之間矛盾,項凝的父母已經(jīng)和許家這邊斷了聯(lián)系,而許家一直心存愧疚,所以,許庭生不能直接出現(xiàn)在項凝面前去認這個表妹,但卻想為她做些什么。
這是一個十分蹩腳的謊言,劉老師信或不信就看她愛不愛看那些更蹩腳的家庭倫理劇了。
萬幸,她信了。
“難怪上回項凝家長也想不通東西是誰寄的呢”,劉老師說,“所以,我還不能告訴項凝這些事是吧?”
“嗯嗯?!痹S庭生忙不迭的點頭道:“拜托劉老師了,我想還是慢慢來的好,畢竟兩家的矛盾已經(jīng)這么久了?!?br/>
“那也是,那你這回過來?”
“就是高考完和同學(xué)出來玩,路過這邊順便過來看看?!?br/>
“那你能認出項凝嗎?”。
“能的,能的,在其他親戚那里看過照片?!?br/>
兩人接著又聊了一會,聊了高考,聊了項凝,不一會放學(xué)時間就到了,劉老師先騎車離開,離開前還再三叮囑許庭生下回過來一定要到她家吃飯。
許庭生也沒繼續(xù)在校門口呆著,門衛(wèi)看他的目光已經(jīng)很不對勁了。
在上次項凝離開的路上,許庭生找了快條石坐下來,耐心的等待著,畢竟野丫頭沒準又被留堂了呢。<>在項凝出現(xiàn)之前,許庭生一個人想象著劉雪麗老師口中的項凝。
“其他都還好,就是真不用功啊?!眲⒗蠋熣f。
“啊,不會早戀什么的吧?”許庭生著急道。
“那個倒不至于,就是懶,貪玩?!?br/>
“那就好?!?br/>
劉老師最后說了一句話:“按她現(xiàn)在的成績,一中是沒希望了,估計會上二中?!?br/>
這句話給了許庭生一個巨大的提示:“二中,戀愛……那如果項凝去了一中呢?”
許庭生一直耿耿于懷的項凝在高中時代的早戀似乎終于找到了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不必搞什么破壞,不必刻意阻攔,讓她去另一個地方就好,要讓兩個人不相戀……還有比干脆讓他們不相遇更好的辦法嗎?
剩下的問題是怎么讓項凝考上一中。
許庭生知道小丫頭其實很聰明,但是正如劉雪麗老師所說,她很不用功,以許庭生現(xiàn)在的身份似乎也沒有辦法去敦促她努力用功,劉老師那里早已經(jīng)再三拜托過了,但是很顯然,劉老師不會是那個變數(shù),只有許庭生自己才是最好的最大的變數(shù)。
在“變數(shù)”許庭生還沒想出辦法之前,不用功的項凝小朋友出現(xiàn)了。
這回沒有了沖天辮,不知是因為發(fā)型的關(guān)系,還是頭發(fā)長得快的緣故,時隔兩個月后再見,項凝的頭發(fā)已經(jīng)及肩了,就那么沒有任何修飾的落在肩頭。
“還是要努力啊,快長成黑長直好么?然后戴上發(fā)箍,把流海梳起來,真正的美女是不怕露額頭的?!边@是許庭生的怨念,是她記憶中的項凝。
項凝這次一個人,面無表情晃晃悠悠的走著,穿著印有新巖中學(xué)字樣的白色短袖,還有肥大的運動褲,這是中國學(xué)校校服的標配。<>
“這都看不出來腿漂亮了?!痹S庭生的怨念再次出現(xiàn),我家項凝的大長腿哦……現(xiàn)在還是干巴巴的小細腿吧,不行,這么想太邪惡了,許庭生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