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不怕豬反抗,就怕豬亂竄,這句話用在明末軍戶身上,是一點錯也沒有。
????整整一兩千人的軍戶兵,打劫農(nóng)民還成,遇到小股的流寇也能抖抖威風(fēng),但是遇到精銳的流寇老營,也就是一觸即潰的下場,更別提李璟麾下還有炮了。
????說軍戶是兵,也算是抬舉他們了,這下或七日一練,或十日一練的軍戶,平日里和種地的農(nóng)民沒太大的區(qū)別,甚至他們比農(nóng)民更苦,起碼農(nóng)民還分自耕農(nóng)和佃戶,而軍戶世世代代為軍仆,經(jīng)過一整個朝代的演變,不斷的被軍將侵占軍墾,導(dǎo)致到了這時候,幾乎所有的軍墾土地全部為軍將壟斷。
????自最上層的都司衙門開始,衛(wèi)所指揮使,千戶,百戶一層層侵占下來,輪到軍戶時,壓根就沒塊像樣的土地,他們漸漸淪為軍將的私產(chǎn),一年到頭為軍將賣命,而所得不過區(qū)區(qū)每月幾斗米(實為一石,但萬歷明會典記載這部分也開始不穩(wěn)定了)。
????在這種情況下,青壯有勞動能力的軍戶開始大量逃亡,更加劇了軍戶戰(zhàn)斗力的下降,剩下的老弱病殘無法脫離衛(wèi)所,只能茍延殘喘,而將官為了貪墨軍戶這份口糧銀子,壓根就不上報,而是自己瓜分了事,遇到戰(zhàn)事,就是臨陣充數(shù)的,最先逃跑的就是他們。
????在神池境內(nèi)的這三部官軍就是其中的代表,要知道,這可是長城內(nèi)三關(guān)的守軍啊,偏頭,雁門,八角三個千戶所,幾乎全軍出動的情況下,帶甲不足百人,其余聚攏在一塊,也就一千五百來人,而按照足額理應(yīng)有兵三千三百人,這就縮水了一半。
????而軍戶大多此刻劫掠了神池縣城,多的搶了十來兩銀子的財物,少的也有兩三兩銀子,驟然遇到流寇大部,毫無戰(zhàn)意,他們才不愿意拿自家的性命去為軍將拼命呢,再者第一波炮擊,直接打死打傷官軍接近百人,這么迅猛的攻擊,讓他們膽寒,不知道流寇有多少人,全部嚇得扭頭就跑。
????“追,降者不殺!”李璟一面吩咐各部全部追擊,一面大聲宣布政策,對于這部官軍,收攏起來,是自家屯田營的最好補充,哪里肯放過。
????好在李璟麾下騎馬的不少,再加上此刻處于上風(fēng),士氣爆滿,一個個有如神助,沖將上去,無人敢擋,那些個軍戶本就帶著財物一起跑,而縣城里有什么財物呢,無非是先前李璟拿不走剩下的,此刻他們也舍不得丟掉,如此,就跑的慢了。
????又聽到李璟所部各個大喊投降不殺,索性見也跑不掉了,一個個開始停在原地,蹲在地上,又將財物死死的貼住胸膛,這才舉起一只手來投降,這還不是個例,很多軍戶都是一手拿著財物,一手舉起投降,看的身后追擊而來的兵丁好一陣目瞪口呆。
????這他娘的真是要錢不要命啊,哪怕投降了,還死死護住財物,這是沒見過錢啊?
????“先將他們壓下去,無需去動他們的財物。”李璟揮退了那些個想要上去收走財物的兵丁,看著一個個作戰(zhàn)時不敢反抗,此刻卻敢為了財物反抗的軍戶,一陣沉默,這些人,平日里過的苦啊。
????又想,他們過的苦才好,這樣才能煽動他們?nèi)牖铮粩鄩汛螅鹊綍r機成熟的一天,徹底推翻這個昏庸無道的朝廷,完成自家的理想。
????這樣想著,李璟又強令各部,不許動軍戶財物一絲一毫,承諾歸他們所有,一則可以迅速瓦解軍戶的戰(zhàn)心,二則可以避免自家隊伍因為無序的劫掠而敗壞軍紀(jì),如此,一一傳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