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偶有犬吠聲從遠(yuǎn)處的閣樓傳來,燈籠搖晃的光芒里,走在前面的金刀幫幫眾,武藝該不低的,回頭看去走過光芒,又沒去黑暗里的身影。
“耿先生,剛才你說什么?”
“沒什么?!?br/> 轉(zhuǎn)來的光芒,又映出耿青的面容,笑吟吟的過來,一邊將手里的匕首插回鞘里,走到那人并肩的位置,一邊往前走,“就是覺得兄長的宅院著實(shí)有些大,不像我家,小門小院,走兩步一不小心便到了鄰居家里?!?br/> “那不正好?”
耿青與自家?guī)椭鹘Y(jié)拜,算得上自己人了,那人說笑兩句,指著周圍,“幾年前這里還是有幾家人住的,后來威脅一通,便搬走了,就一家不搬,后來將他家一把火燒了,那老家伙也硬氣,死也不走,活活燒死在里面??上?,我家?guī)椭鞯男珠L乃是縣尉,就說了是老頭自己縱的火,上一任的縣令也不敢惹,案子就這么結(jié)了。”
“不識時(shí)務(wù),死了也該?!惫⑶喑侨酥溉サ姆较蛲铝艘豢诳谒?,便跟上那人繼續(xù)往前,走過一段長廊,不由好奇張望四周,不少房間少有燈光,黑漆漆的一片,路過有燈籠的檐下,卻能看到黑暗里有不少巡視的身影走動。
“兄長這是要你帶我去何處?”
“先生跟來就知道了,就在前面不遠(yuǎn)?!甭曇衾?,那人從巡邏過來的幾人手中拿了一盞燈籠提著,又過了一道拱門,來到一處偏院,抬起的燈籠照去,隱隱看出前方有座閣樓矗立。
吱~~
門扇發(fā)出呻吟的推開,過堂漆黑,看不清里面,但去了樓梯往上面走,耿青隱隱約約能聽到鐵鏈搖晃的輕響。
像是知曉耿青的疑惑,走在前面的幫眾挑起燈籠照了照旁邊縷空雕花的木門,上面掛著一把鐵鏈銅鎖,“這里都是一些平日兄弟們用過了的劣貨,也是要過幾日販去北面的,耿先生就不用看了?!?br/> 踏.....踏踏.....
腳步聲走過樓道的木板,耿青跟在后面,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結(jié)合之前的聽來的,自然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
販賣人口啊......還是賣給外族.......
看來我陰你也不冤......
上了第三層,前面領(lǐng)路的幫眾停下腳步,將燈籠插去墻壁,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摸了其中一支,將銅鎖打開,退到一側(cè),說道:“耿先生,就是這里了,里面有二十多個(gè),樣貌身材俱好,還是完璧之身,先生隨意挑選,相中了,會有人帶去廂房。”
說著,推開了房門,剎那的動靜,驚起一片鐵鏈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粼诶锩婧诎抵谢雾?,耿青就算是上輩子也沒經(jīng)歷過這場面,取下門口的燈籠,提著走了進(jìn)去,一根根繃緊的鏈子扣在墻壁的鐵環(huán)上,順著往下,另一頭是系在一只只往里黑暗里縮去的紅腫腳踝上,女人緊張不安抽泣低吟。
空氣里,還有一股惡臭彌漫。
燈籠抬起照了去過去,火光范圍之中,一道道衣衫襤褸的身影縮在墻腳,感受到目光一個(gè)個(gè)蓬頭垢面的女人驚恐的將臉往里偏去縮成一團(tuán),有些似乎在這里關(guān)的久了,神情麻木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看清耿青的身形后,或許餓的厲害,四肢趴在地上像狗一樣拖著鏈子爬過來,捧起面前臟兮兮的陶碗向他討食。
“我.....餓......求求你.......再給一點(diǎn)吃的......讓我做什么都愿意......別關(guān)我了.......”
不用猜,耿青也知道這就是金刀幫擄來的女子,看著面前嘴唇干涸蛻皮的女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衣袖、胸口,倒是有半塊之前在鋪里沒吃完的,放去那女子碗里。
頃刻,女子急忙伸手抓過塞進(jìn)嘴里,匍匐在地上轉(zhuǎn)過身,翹起屁股對向耿青,一邊吃著,一邊搖晃。
耿青余光瞥了一眼門口,伸手在搖晃的臀部拍響,“瘦巴巴的......沒勁。”舉步走去下一個(gè),縮在那邊,一個(gè)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嬌小身影看到燈籠光照來,抿著嘴唇縮的更緊了怯生生的,凌亂打結(jié)的發(fā)絲下,臟兮兮的臉蛋很瘦,但依稀能看出清麗的輪廓。
“就她吧。”
耿青不愿再看下去,隨意指著這個(gè)女子朝門口的幫眾說了聲,便走了回去,朝對方拱了拱手,被引著去往距離這邊不算遠(yuǎn)的廂房。
里間陳設(shè)簡單,一張圓桌、書桌,木榻后面一扇侍女搖扇的屏風(fēng),仆人進(jìn)來擺放了木桶,燒了熱水來來回回幾趟才算倒了小半,又勾了兩桶涼水,這才試了試水溫,沉默的提桶離開,無論耿青問他話,還是塞去小費(fèi),都沒有理會,就像是聾啞之人。
房門關(guān)上,耿青脫去衣物,光溜溜的坐進(jìn)大木桶,水漬嘩的滿了出來,灑去地縫排去了外面。
熱氣升騰,白茫茫的籠罩屏風(fēng)后面,耿青舒坦的靠去桶邊枕著腦袋,將一條毛巾打濕疊好放在腦門,感受著溫?zé)釢駶檶⑷戆?,重重呼出一口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