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雨落驚雷!
清風城外,迷霧山腳,落魂崖邊。
“駕!?。 ?br/> 馬蹄踏過起伏的坑洼,濺起血色的泥漿!
雨下的越來越急促了,天地間籠罩著一層雨幕。
轟咔!
暗沉沉的天空不時地閃過震耳欲聾的雷鳴,白色的閃電給這曲折的小道照的透徹。
一道道身影猶如鬼魅,在電閃的剎那,穿梭在這條常年無人經(jīng)過的羊腸小道。
一輛馬車劇烈搖晃著前進,白色的龍馬竭力奔騰,在黑夜的映襯下宛若幽靈。
龍馬生來便具靈慧,能夠自行擇主,在整個太清郡中都屈指可數(shù)。
眾所周知,它們不認可的主人,至死都不會讓其乘騎半步。
而這附近擁有龍馬的人,大家知曉的,便只有清風城的城主秦正英!
……
天氣惡劣,風起雨落,雷震電鳴,加上這條小路荒廢多年,崎嶇不平。
車輪歪歪斜斜,看似堅固的馬車終于顯得搖搖欲墜。
龍馬嘶吼著,嘴角滲出了血跡,揚起馬蹄繼續(xù)奔跑,電閃之間,蹄上全是恐怖的裂縫!
“駕?。?!”
手里的馬鞭子麻木的揮動!
雨水啪啪啪打在臉上,秦正英面無表情。
只是臉頰上的肌肉不斷抽動,唇角的肉也已經(jīng)咬的稀爛。
他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即使龍馬的臀后已經(jīng)布滿了一道又一道地猙獰血痕。
可他知道,只有持續(xù)的痛覺,才能讓早已筋疲力盡的白語邁開一個個步子。
他也知道,白語希望自己這么做!
白語已經(jīng)老了,自年少時期,一次在野外的偶遇,讓一人一馬走了近半生!
在秦正英看來,白語早已經(jīng)是家族的一份子。
而在白語看來,或許自那第一次相遇時期,便已經(jīng)是自己的家人。
這次北上歸來,秦正英便已經(jīng)有了讓它安享晚年的意思。
沒想到……
“老爺,你帶夫人先走!?。 ?br/> 一聲厲喝仿若炸雷響在耳畔,驚醒了略微神游的秦正英。
馬車旁,一個中年男子揮舞著韁繩,身下的馬匹已經(jīng)口吐白沫,只是憑著本能的記憶抬腿向前跑動。
這是他的老伙計!
中年男子側過頭看著身后毒蛇一般緊咬不放的無數(shù)身影。
密林間,影影綽綽分不清是樹還是人,只有閃動間,刀鋒映著電光所帶來的寒芒。
他知道,照著這個速度,身后的馬賊不久便會追上。
當然,也許是馬賊?。。?br/> 而這條路,距離清風城還有近十里的路程!
連續(xù)一天一夜的奔逃,所有大路都埋伏了他們的人手,大家只能被逼著逃往這條小道。
中年男子知道前邊就是斷魂崖,落崖斷魂!
深不見底,絕無生還的可能!
唯一的生路便是其中的一座索橋。
過了斷魂崖,還有五里便是官道,順著官道不遠,清風城的守軍便駐扎在那里。
中年男子想著這些,眼神略微暗淡了下來。
聽說~小蘭已經(jīng)生了,是個大胖小子!
自己還沒給他起名字,也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你的老爹可是清風城的軍團長—李大虎!
深深地看了一眼身邊急馳的馬車!
有道是男兒義氣當如天,敢教天地換新顏!
“老爺,保重!”
李大虎長嘯一聲,一拉韁繩,瞬間與馬車拉開了距離,這支隊伍里僅剩的三人同樣嘞停了自己的戰(zhàn)馬!
秦正英的眸子動了動,沒有回頭,瞳孔卻因充血導致視線模糊了起來!
他遙遙抬起了右手,舉杯狀,一仰頭,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只是有點澀。
我飲千杯等君歸,不忘清風永相隨!
大虎,保重!
……
李大虎哈哈大笑,看著最后三個部屬:
“兄弟們!十八年后,我們是什么?”
“是好漢!”
噌~
李大虎抽出腰間長刀。
“是什么?”
“是清風鐵騎??!”
噌噌噌~~
長刀盡出!
“是什么?”
刀刃交擊??!
“是兄弟?。?!”
四人相視一笑,隨即笑聲震天!
世間恍若停頓了剎那!
或許~小人物的璀璨,有時才會更加令人驚訝吧!
四只戰(zhàn)馬踏著步子,順著韁繩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原本整整三百鐵騎!整整三百個兄弟!
幾乎匯聚了整個清風城的巔峰力量。
三百個開了一重天的武夫只剩最后這幾個。
四人四馬孤零零的并排站在這條小道上,卻又并不孤獨!
李大虎俯身拍了拍座下的馬兒:
“小虎,委屈你了!”
小虎打了個響鼻,晃了晃腦袋,渾濁的目光擠出一絲清明,四只蹄子開始不停踏動。
李大虎知道,小虎已經(jīng)等不及了,這是他們沖鋒前的默契。
唰
上刀劈開雨幕,指著身后來敵,耳邊馬車的車轱轆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李大虎瞪大眼眸,死死盯著后面越來越近的追兵,殺機迸現(xiàn),掃視身邊眾人一眼,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