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外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那是宮里頭派出來的。
墻根草棚里的馬匹,一大早就在嚼著干草,它們似乎知道,距離北夏國還有很遠(yuǎn),要多吃點(diǎn)才走得動。
馬車上走下來一個通身華貴的女人,里頭是金絲白紋曇花雨絲棉裙,外頭披著織錦軟毛披風(fēng),頭上頂著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臉上妝容精致,眉眼都是濃濃描過的。
她很美。當(dāng)然得美。她可是如今南楚國的皇后。
她在笑,陰險的笑。一步步走了進(jìn)去,她直奔驛站二樓的第二間廂房。
推門直入。
看到一男一女躺在床上,她沒有一絲驚訝,只惡狠狠地喊:“把這盆水給她直接澆上去!”
南宮離被涼水澆醒后,發(fā)現(xiàn)身邊躺著個一絲不掛的男子,她不認(rèn)得他。
通身一陣恐懼,瞬間頭皮發(fā)麻。南宮離猛地清醒過來。
反應(yīng)過來低頭再看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沒穿。
只象征性比較地蓋了一件薄紗衣。
她猛地伸手扯了被子往自己身上蓋,抬頭后才發(fā)現(xiàn)眼前站著一個女人……
“南宮離,你這才剛出城,便這般忍不住了嗎?看著這侍衛(wèi)生得好看些,你竟與他做出這般茍且之事!”
南宮紫煙很氣憤,眼神里卻飄忽著惡狠狠的笑意。
“不,我與他根本就不相識!姐姐,我沒有!”她瞪著發(fā)紅的眼睛,聲嘶力竭地喊叫。
南宮離好像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昨兒夜里,她和這個陌生男人睡了一覺???
啪!
一巴掌扇在南宮離臉頰,鮮紅的巴掌印赫然顯現(xiàn)。
“你沒有?你當(dāng)我瞎子嗎?你別叫我姐姐,你不配是南宮家的人!你這個賤人!”
南宮離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睡著的。
她只記得,她入睡前,隨行的宮女給她端來了一碗安神湯……
所以,那湯里是被下了藥的!
下藥的人是誰,這會兒已經(jīng)不用猜了吧?
南宮離突然盯著南宮紫煙那雙眼冷笑,“姐姐,那安神湯,是你叫人送來的!這個侍衛(wèi),也是你的人吧。呵,至于嗎?我人都要走了,你還不放過我?”
“你給我住口!你自己做出這等下賤之事,竟然想把臟水潑在我身上?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yàn)榛噬暇尤贿€在憐惜你,他說路途遙遠(yuǎn),讓我給你再送一件披風(fēng)。
“可悲啊,皇上也是時候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南宮離,你要走就趕緊走,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別回來,這件事傳到皇上耳朵里,日后他對你就沒有任何的愧疚了。相反,他會一直惡心你,一直……”
呵,披風(fēng)?
那個男人眼里,她從來就只是一個可笑的棋子罷了。
利用她的美色,利用她對他的愛,這么多年,他竟只是利用她!
狗屁兩情相悅!狗屁終會讓她做貴妃!
就算他真的讓南宮紫煙送披風(fēng)來,估計(jì)也只是為了讓她到了北夏國之后,還能為南楚國為他所用吧。
做夢!
“原來如此,姐姐,原來你是想要讓皇上斷了對我的所有念想,才將我迷暈,居然還安排人來跟我睡覺?如此下作的手段,姐姐,你還真聰明啊。”
啪!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刺痛。
南宮離的嘴角滲出一絲鮮血,含著鮮血的嘴唇緩緩上揚(yáng),她冷笑,“南宮紫煙,即便你將此事跟他說了,你也得不到他的心,你可知為何?”
南宮離的眉眼里,突然露出寒冰般陰寒的光,“因?yàn)椤饺菀菥褪莻€沒有心的人。你是宰相嫡女,他不過是需要利用你來牽絆住宰相的勢力罷了。”
“那又如何?至少我如今已經(jīng)是他的皇后,而你,即將嫁給那個北夏國最丑的男子。即便那人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又如何,他依然是個只能戴著面具示人的丑人!。
“就是不知,妹妹嫁過去之后,夜夜看著那魔鬼一般的面孔,還能不能入睡。”
“即便嫁過去,你也不會有好日子的,你可別忘了,你如今已是不可能再懷孕的女人,與一棵野草相比,你有什么差別?”
南宮紫煙毫不掩飾自己滿心鄙棄和得意,她笑得齜牙咧嘴,讓人想抽一巴掌。
“南宮紫煙,你告訴我,害我小產(chǎn)之人,害我終身無法受孕之人,可是你?”
南宮離把這話問出口,心里一陣悲涼。
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她曾經(jīng)是抱有期待的,因?yàn)樗谶@世上真的沒有什么親人了。
其實(shí)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可南宮離就是想親口聽她將自己的罪過說出來,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是又如何?你如今能奈我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宮紫煙咧嘴大笑,面容扭曲,令人生出恐懼。
一身華衣,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