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亦安似乎根本就沒聽見葉若寒對他的吐槽,只專心致志地替溫言系好了外套,還特意往下拽了拽,直到遮住了膝蓋的位置才罷休,他理了理溫言的衣服,往白景那邊看了一眼,他估計白少爺也就能再進兩個球,“好了,去吧。”
“嗯?!睖匮詴灂灪鹾醯剞D(zhuǎn)身回了球桌那邊,對原亦安的一番操作不是很能理解。
不過葉若寒顯然是明了的,他看著溫言已經(jīng)走到聽不清他們說話聲音的位置,才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你的占有欲也太強了吧?別說我們壓根就沒往那兒看,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看了,人家穿著褲子呢,您老是瞎了嗎?”
已經(jīng)輪到溫言上場了,原亦安參觀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杰作,在心里給予了高度評價,“不錯,很好,這下總算什么都沒露了,心情終于平靜了?!比缓笏沤K于看向葉若寒,“那也不行,怕你們自己想象。”
葉若寒聽了這話倒也沒惱,眼睛一轉(zhuǎn)便想明白了什么,往他這邊湊近了些,戲謔地笑笑,“我知道了,是你自己想象了吧。”他并非是詢問他,而是用了陳述的肯定語氣。
果不其然,當事人惱羞成怒了,“你胡說什么呢?我把她當親侄女,怎么會這么禽獸?!?br/>
嘖嘖,親侄女,葉若寒看破不說破,只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便沒再說話,略專注地看著那兩人的比試,現(xiàn)在他倒是對這場賭局有些興趣了,沒想到她會學得這么快。
伏在球桌上的那個女孩看起來明明絲毫沒有攻擊性,但是每次出桿都絕不會落空。
他看得出來,她在算球,和白景那種毫無章法的打球不同,她在打球之前好像都會精心算好出桿的角度和力道。白景大概是贏不了了,下定結(jié)論后,他從桌上拿過他方才只喝了一半的酒,順便看了身邊的那人一眼。
原亦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個淡定從容的溫言,他發(fā)現(xiàn)了,她一旦將精力投入到了一件事中,便是百分之百的專注。
他還記得她專心致志地站在機場門口等他去接她,記得她在實驗室里全神貫注地做實驗,記得她在廚房里心無旁騖地為他做一餐飯,她可能不知道,她這樣一心一意、聚精會神地做一件事的時候,有多大的吸引力,能讓人不舍得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三局過后,2:1,白景一臉沮喪地放下了球桿,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沖著溫言叫了一聲,“言姐,以后多多罩著小弟了。”
饒是鎮(zhèn)靜如葉若寒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沒辦法,看白景吃癟一向是他的樂趣來源。
溫言將球桿收好放在了一旁,然后解下了腰間的外套小心地將褶皺理好,笑著回了一句,“是白哥手下留情了?!?br/>
白景沒想到溫言贏了反而愿意叫他哥了,方才那副喪喪的表情也不見了,“沒,沒有,是你學得快,”他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感覺自己像是占了人家的便宜,不過這聲白哥的確叫的他通體舒暢,“我還沒見過學這么會兒就這么厲害的呢?”
原亦安一面接過溫言遞給他的外套一面十分嘚瑟地回了白景一句,“我們天才學東西就是這么快?!?br/>
“呸,說的又不是你,你嘚瑟什么?”白景十分形象地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差別待遇,方才對著溫言的笑臉轉(zhuǎn)到原亦安這邊就切換成了滿滿的嫌棄。
原亦安現(xiàn)下心情正好,拉著溫言坐下后只回了他一句,“可你說的天才,是我家的?!?br/>
我家的,我家的,這三個字如魔咒般環(huán)繞在溫言的耳邊,她有些茫然,下意識地就看向身旁那個握著她手的人,原亦安覺察到她的的視線后回過頭來捏了捏她的手心,毫不吝嗇地給予了夸獎,“阿言最棒了?!?br/>
耳邊的聒噪終于消失了,溫言露出一個他最喜歡的乖巧笑容,算是接受了這句夸獎。
溫言和白景的比試結(jié)束的時候,下午的時間便已經(jīng)過了大半了,后來原亦安又和葉若寒玩了幾局,五點的時候便準時停了下來,他拒絕了白景他們一起留下來吃晚飯的建議,帶著溫言先行離開了。
“他們幾個不知道還要玩到幾點呢,我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你肯定累了?!鄙宪嚭螅喟矄査?,方才他在樓上并沒有像他們一樣喝了酒,所以現(xiàn)下能才直接開車帶她去吃晚飯。
夜色漸深,街道兩旁的路燈像是被按下了一個統(tǒng)一的開關,忽的一下全都亮了。前方似乎是堵車了,她只覺得這么一看都看不到是從哪里開始堵的,“阿言。”聽到他喚她,溫言轉(zhuǎn)頭看向他。
原亦安的視線依舊落在前方的車流上,她總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有些空落落的。
原亦安此刻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她方才和白景打球時云淡風輕的表情,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藏在他心里有多久了,明明現(xiàn)在并不是問出口的最好時機,可他就是想問了,“你好像無論什么時候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我有時候會想,這個世界上有能讓你在乎,讓你慌亂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