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點陸陸續(xù)續(xù)地上齊了,味道居然和美觀并不相悖,溫言覺得有些驚喜,“不知道其他明星開餐廳是怎樣的,不過這位余先生一定是很盡心的?!?br/>
原亦安將她喜歡的銀鱈魚蘿卜塔往她面前移了一下,“嗯,確實,他無論做什么都要投入全部身心做到最好,這里的主廚和甜點師都是他和朋友從日本請來的大師,對了,”他突然轉了話題,“你的暑假是不是已經(jīng)相當于開始了,有什么打算嗎?”
溫言剛吃完一塊魚子壽司,也沒多想就回答了,“沒什么打算,師兄他們大概會回家一周,其他時間還是留在學校,不過會比平時稍微輕松一些?!?br/>
“那,”原亦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要不要搬過來和我一起???”
“咳,”溫言忍不住被嗆了一下,捂著嘴巴咳了起來,原亦安見狀覺得有些好笑,一邊將手邊的檸檬水遞給她一邊輕快地說道,“怎么,我就這么嚇人?”
喝完水后,溫言終于停止了咳嗽,低著頭略有些遺憾略有些抱歉,“不是,是我已經(jīng)答應了高洛,暑假要和她一起住宿舍?!?br/>
“那好吧,不過偶爾周末回去小住,還是可以的吧?”被人捷足先登,原亦安只好退了一步。
“嗯!”溫言倒是答應得很痛快,其實她現(xiàn)在也有些后悔當時答應高洛有些太早了,和原亦安一起住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但是人,還是要誠實守信的。
看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原亦安的心情好了一些,“找個時間叫蘇翎出來一起吃個飯吧,還有她那個隊長,他們是一對吧?”
“嗯?”溫言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為什么要和他們一起吃飯,不過還是應了一聲,“他們,”她想到了蘇翎給她打的最后一通電話,“應該還沒有在一起?!?br/>
原亦安并不是很在意別人的感情問題,不過他看出了溫言的疑惑,“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要叫他們一起吃飯?”
溫言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小笨蛋,”他伸過手來捏了捏她的臉頰,“談戀愛以后請朋友吃飯,或者說討好閨蜜是很重要的,知道了嗎?”
溫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只是,似乎很久沒有聽到蘇翎的消息了,這次的案子很大嗎?
市人民醫(yī)院急診科,本就喧囂的大廳因著警車和救護車的到來更顯混亂,接到消息的護士和醫(yī)生已經(jīng)推著轉移病床在大門口等了許久。
“醫(yī)生,醫(yī)生,快!”
“隊長,你怎么樣?”
從警車上下來了四五個穿著警服的年輕警察,只是身上都或多或少地臟了,黑色的污漬和血跡在警服上,在臉上。
他們和醫(yī)生一起,將救護車上那個已經(jīng)渾身是血的男人搬到了轉移床上,然后推著他飛快地往手術室送。
“隊長,撐住??!”
“老大,寧巍,你看看我,你聽著,你不準睡,聽見沒有?”
“患者后背大面積燒傷,中度腦震蕩,左小腿和左臂骨折,內臟損傷……”一串串名詞從醫(yī)生口中流出,都表明床上那個人傷得有多重,蘇翎這一刻好希望自己是個聾子,好像只要聽不到,那些傷就不存在一般。
手術室的提示燈亮了,他們都被攔在了外面,蘇翎感覺到自己被人扶到了長椅上,然后有人在她耳邊急切地說著什么,她的深思慢慢恢復,發(fā)現(xiàn)那人是局里歲數(shù)稍大些的趙哥,“小蘇,你先去處理一下你的腿吧,我們幾個在這里守著呢。”
啊,腿,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腿,醫(yī)生好像說是小腿骨折,她無力地擺了擺手,“沒事,剛在車上醫(yī)生已經(jīng)給我做過簡單的固定了,我要等他出來?!?br/>
她要等他出來,等他好好地出來,然后把她心里的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他聽,她不能讓他出來的時候找不到她。
城郊的廢棄工廠爆炸新聞鬧得沸沸揚揚,更不要提隱藏在這之中的毒品制作和販賣,整個市局忙成了一鍋粥,這也是為什么江山?jīng)]能一起到醫(yī)院來的原因,隊長不在,后續(xù)的抓捕和審訊以及接下來的行動,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手術室外的人一個個地被叫了回去,最后只留下了從局里趕過來的然姐陪著她。
蘇翎閉了閉眼,滿腦子都是兩個小時前炸彈爆炸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將她壓在身下的畫面,然后是巨大的聲響過后,帶著溫度和血腥味道的液體流在她臉上的觸感,還有那人越來越弱的呼吸聲。
她沒有哭,只是定定地盯著盯著手術室的大門,好像自覺屏蔽了自己的聽覺,周圍的聲音什么也聽不到,耳邊只環(huán)繞著那一個人的聲音。
“我是寧巍,你叫什么名字?”
“有興趣來刑偵一隊嗎?”
“做得很好,不過下次再敢違抗命令,你看我怎么收拾你?!?br/>
“聽說我要走了是不是心里特爽?沒有?那好,回去收拾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去s市?!?br/>
“蘇翎,你到底搞沒搞清楚我在偏心誰?”
“你當真不知道我對你存了什么心思嗎?”
“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想要你,懂了嗎?”
“哭,哭什么,我還沒死呢,你,你那天說,說……”
……
急救加上植皮手術,這場手術的時間被無限拉長,等到手術室門口的燈滅掉的時候,蘇翎都還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太過真實的噩夢。
寧巍被推進病房后,蘇翎終于在然姐的堅持下去處理了自己的腿,石膏剛打完便回了寧巍的病房,她不想讓他一個人待著,即使還沒恢復意識也不行。
好在病房里有兩張床,然姐看她那么執(zhí)拗也沒再反對,只嘆了口氣,便出去給江山打電話匯報醫(yī)院的情況了。
蘇翎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床前,上次手臂骨折的時候,她記得自己痛得都要哭了,這次卻一點都感受不到痛感了,因為想到他,想到他身上的那些傷,就覺得自己甚至沒有資格喊痛。
床上的人身上連接著各種儀器,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和平日里的他一點都不一樣,沒有皺眉,沒有生氣,沒有嚴厲,甚至都沒有面對著她時的戲謔和似笑非笑。
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很蒼白,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樣,要是他知道自己這么形容他,一定會冷笑一聲然后給她點什么教訓吧?
“寧巍,”她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怕吵醒他,“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拌嘴了,你說什么我都聽好不好啊?”
“我上次和你說,我要好好想一想,其實我早就想好了,我特別喜歡你。雖然你總是板著一張臉,被別人叫做寧閻王,雖然你總是欺負我,還說我傻,雖然你打壞主意的時候笑得很瘆人,一點都不像一個刑警隊長??晌疫€是無可救藥地喜歡你,你聽見了嗎?”
第二天寧巍的父親便從a市趕了過來,這是蘇翎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他最硬的后臺,寧巍長得和他很像。
兒子受了這么重的傷,無論面上裝的怎么鎮(zhèn)定,做父親的心里總是很心疼的,將病房留給父子二人后,蘇翎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發(fā)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