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低頭,那蒼白到不見一絲血色的小臉便映入眼簾,她閉著眼睛,汗涔涔的濕了睫毛,搭在窗柩之上的手指蜷曲到指關(guān)節(jié)泛出冷冷的蒼白。
容卿薄臉色就沉了下去:“綰綰!”
要去抱她,卻在下一瞬被她用力推開,身子也在同一時間彎了下去,一口烏黑的血噴涌而出,濺了一窗。
像是已經(jīng)用完了全身的力氣,吐完了血后她身子就軟軟的倒了下去,被容卿薄抱在了懷里。
也不管新?lián)Q的衣裳,就用衣袖給她擦染血的下巴,厲聲叫人:“月骨!”
月骨應(yīng)聲而入,一眼看到眼前的境況,臉色明顯的白了下:“若屬下記得沒錯,王妃剛剛只喝了茶,屬下這就去查。”
不一會兒又回來,黯然道:“沏茶的小廝死在了后院柴堆里,喉骨盡碎。”
彼時,容卿薄已將姜綰綰抱回了樓上寢房,只擰著熱帕子幫她擦拭臉頰殘留的血跡,也不說話。
陪伴主子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景況,主子甚至什么都沒說,他就已恍若置身冰窟,仿佛稍稍一動,便是萬劫不復(fù)。
額頭冷汗?jié)L落,他卻不敢擦,只低頭道:“月骨有錯,請殿下責(zé)罰?!?br/> 白色帕子沾了血跡泡進(jìn)水里,便暈染開了黑紅的顏色,那顏色像是慢慢滲爬進(jìn)了容卿薄的眼睛里,蔓延出一股嗜血的陰鷙狠厲。
這毒說不毒,險些要了她半條小命去,說毒,也沒到見血封喉的地步。
若真想取人性命,怕是不會給姜綰綰留下運(yùn)功逼毒的余地。
也就是說,這只是一個小教訓(xùn),此人甚至很了解他,且不愿招惹他,知曉他愛干凈,落腳后第一時間就會沐浴,便挑選了這個空檔,只毒了綰綰一人。
為的,是閶州的那三宗滅門案。
這是個試探,也是個警告,若是執(zhí)意查下去,或許不等真相大白,他就先把自家王妃搭了進(jìn)去。
姜綰綰沒有昏睡過去,毒并不烈,不然也不會只用須臾便逼了出來,只是這會兒卻是全身無力,動彈不得。
“你看,挨著你,我就要受這罪?!彼p聲說,一點也不體會他如今心疼的不行的心情。
容卿薄被水打濕的指尖描繪著她的小下巴,明明之前神色冷的嚇人,這會兒卻又低低笑了一聲:“所以呢?綰綰想說什么?”
姜綰綰也不拐彎抹角:“殿下倒不如放我回三伏,說不定我還能多活幾日。”
“不放?!?br/> 容卿薄拒絕的也干脆:“我要你長長久久,日日夜夜都待在我身邊,以后沐浴也帶著你一起。”
姜綰綰無奈:“殿下也不怕吃了虧,綰綰可不是什么坐懷不亂的女子?!?br/> 她有力氣跟他拌嘴,這讓容卿薄臉上的冰層一點點消融掉,低頭親了親她唇角:“綰綰還小,懷里怕是坐不開我,不如坐我懷里,給你占便宜?!?br/> 姜綰綰只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也實在是沒什么力氣了。
容卿薄也看了出來,幫她掖了掖被角,又安撫了幾句,這才起身離開。
月骨跟在他身后,臨關(guān)門時,感激的向她示意了一下。
他知曉她剛剛的那番話明著似是在與殿下調(diào)笑抱怨,實則是勉強(qiáng)打起精神來給自己解圍,怕剛剛?cè)舨皇钦f那幾句話解了殿下眉心的陰郁之氣,自己今晚要吃些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