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雜沓的腳步聲傳來,卓云料想是他爹帶著各位頭領來了,便極快的脫掉外衣,把頭發(fā)拆開披散下來,然后躺在馬騰邊上做出兩個人極為親密的假象。這個時候已經(jīng)顧不上害羞,她抓起馬騰的手臂搭在自己只穿著中衣的腰上,正要伸開臂膀攬住馬騰的脖頸,門突然撞開,急匆匆的腳步聲跑近了她的繡床。
小姐大事不好了!梅兒急促叫道,一臉的驚慌失措。而她身后緊跟的安圖看到眼前的一幕則愕然張著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卓云順手拉過被子遮住自己,惱怒的瞪著梅兒道:怎么這樣慌張,不是讓你辦事去了嗎?
小姐,大頭領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梅兒急的滿腦門子汗:大頭領與其他頭領們喝酒,席間起了紛爭,前面已經(jīng)打起來了。
什么?卓云光著腳下地,著急問:我爹怎么樣?
梅兒眼疾手快給她遞上鞋子,又去取她的衣服,嘴上也不停的回話:奴婢進不去,前廳動上了手,還有兵器相交聲,只聽到了大頭領大聲說什么人要反叛的話。
怎么會這樣?帶上我的劍,快走!卓云已經(jīng)穿戴整齊,頭發(fā)隨手一攏就趕著去前廳。錯眼看見安圖還愣在當?shù)兀ゎ^吩咐道:伺候好你家將軍。說完就疾步跨出房門去了。
安圖眨巴著眼睛,這才算是領教到了烏嶺大小姐的厲害,原來還把卓云當成無害的小花貓,結果人家是收起了利爪的老虎,還是只母老虎呢!安圖定了定自己受驚的心神,趕緊去看還在卓云床上囈語不斷的主子。
馬騰赤紅著臉,額頭上大汗淋漓,安圖去探他前額觸手滾燙,再看衣服除了前胸敞著還算完整。不知道卓云那丫頭給少將軍吃了什么要命的東西?安圖搖著馬騰喊叫,見他毫無醒來的跡象,扭身取來桌上冷掉的茶水,照著他的面門就潑上去。
馬騰被冷水一激,打了個寒顫悠悠睜開眼睛,看他的狀態(tài)還沒有完全清醒。
安圖拿袖子給馬騰擦臉,臉顯憂急道:少將軍,快醒過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馬騰慢慢從懵懂中回神,抬眼一看是卓云的臥房,便像被燙到屁股似的,猛一下彈起來。撫著暈乎乎的腦袋,嘆氣道:居然被阿云那丫頭算計了,離開這里再說。
安圖給馬騰系好衣服,機靈的先跑到房門口向外張望,見四下里靜悄悄的,便回身服侍著馬騰出了卓云的院子。
馬騰被寒風一吹,滿身燥熱盡退,只是兩鬢間還有些鈍鈍的疼,拿手按著太陽穴數(shù)落安圖:你還知道來救主子?不顧主子死活一個人玩去了,當?shù)暮脮?br/> 安圖訕訕的,覷眼看著馬騰的臉色道:小的這不是救您來了嘛!剛才還真是千鈞一發(fā)啊,若不是我看梅兒鬼鬼祟祟的就跟過去,再晚一些,您都要清白不保了。
馬騰被安圖說的臉上掛不住,抬腳踢了他一下斥道:你給我管住嘴,什么千鈞一發(fā)、清白不保的?我這是遭人暗算。
安圖憋著笑賊兮兮的,壓低聲音問道:少將軍,若小的沒趕到,您是不是就成卓大頭領的女婿了?他們家可是說了要招贅的。
滾!馬騰又去踢安圖,被安圖閃開了,他氣惱道:莫說是阿云算計未成,就算真有什么,我馬家兒郎也是堅決不入贅人家的。不過,今天這事有驚無險,算你小子有眼力知道保護主子,那就功過相抵吧!
嗨!那可不成。安圖不依嚷道:這得記大功。再說,小的哪有過,明明提醒過您,偏您不信么。
馬騰這才想起,早上安圖的確說過卓云對自己有些想法的話??墒撬X得那丫頭小小年紀,自己也只拿她當個沒有娘親教導的孩子去看,才處處周全幫她準備及笄禮,沒想到卓云膽子這么大,竟然想把自己綁到床上去。回頭去想,那杯酒應該是專門為他調制的,里面摻了不可告人的一些東西,才能令自己昏沉任人擺布。他現(xiàn)在雖然頭腦清醒了,但身體里殘留了藥性,血氣方剛的年紀要努力抵抗那種不適,還是頗有些不好啟齒的。幸好這個時節(jié)衣著都厚重,還不至于太難堪讓人看出他的“劍拔弩張”來。即便如此,對卓云也不能不提防了,山寨頭領的大小姐,遠不是她平日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溫良無害。
馬騰在風里吹了半天,也想清楚了接下來的打算。原計劃在烏嶺待到年節(jié)后動身,現(xiàn)在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卓云的笄禮已經(jīng)圓滿結束,那明天他就去辭別卓尼,也顧不上年節(jié)不年節(jié)的了,得趕緊離開。問了問安圖的意見,也是和他一個想法,卓云能用這么極端的方式來坑他,多待一天還不知道會不會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來呢?所以,越早離開越好。其實,也不是卓云不好,相反她長的美麗動人,作為烏嶺的大小姐,她還有偌大的根基來當嫁妝,未必不是男方上門入贅的優(yōu)勢條件。只是,馬騰志不在此,他要秉承父親的遺志,在軍中成就一番事業(yè),而對卓云的好感僅限是一種憐惜,跟男女情愛沾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