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她見路子昕父兄皆有官職在身,又是打小看到大的,除了嬌氣些脾氣性情都不壞,小模樣也長得好。而且路家就這一個女兒,全家都當(dāng)眼珠子護(hù)著的,還怕小姑子一家人以后不幫襯著琛兒?
如此這般想來,因而一慣對路子昕是極疼愛的。
可現(xiàn)如今不一樣了,昨日月兒那丫頭來家中做客,親口說她祖父去了宮中面見圣上,說不得這兩日就有旨意下來,封一個“鄉(xiāng)君”的名號給她呢!
還有她祖父吳仟林,連皇上都要向他討教的,還時常招他進(jìn)宮問些科舉上的建議,顯見是極得圣意了。
吳家還有那許多門生故舊,她可聽老爺說了,個個見著了都對老爺子十分客氣的……
月兒那丫頭雖然沒有雙親教養(yǎng)著,可禮儀規(guī)矩一絲都不曾錯過,見了自己也是小意奉承著,哪里找這么可心的兒媳婦呢?
再說了,沒有父母兄弟也好,至少不會只想著給娘家貼補(bǔ),到時候吳老爺子還不是一心提拔她兒子?
原來,那日吳老爺子贈書之后,過了幾日秦先生便和齊父齊母提了一句“不知道給令郎相看人家不曾”,宋氏在一旁嘴快,心中一喜,自以為秦先生要親自做媒,便答了一句“未曾”。
哪料提的卻是那個吳宣月……
宋氏有些不情愿。
吳家她自然是極清楚的,那日拉著吳宣月的手早已經(jīng)打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雖然翻了案,可一沒有父母教養(yǎng),二沒有兄弟幫襯,跟著祖父一塊長大,卻只是個教書的沒有官職……
他們齊家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三品京官,自己兒子更是人中龍鳳,作甚娶她?
于是齊氏又當(dāng)著秦先生的面只說春闈在即,不想因此叫孩子分了心,如今還是學(xué)業(yè)為重……
齊繼如原先前邊聽她那樣說有些不高興,后頭見她這般說也就沒有反駁。確實(shí)兒子還未定下,也是要等揭榜后兩家再議的,倒是他誤會了妻子。
可過了幾日,宋氏卻轉(zhuǎn)了態(tài)度。
原來有一日吳宣月又來找齊家?guī)讉€姑娘玩,言語中說道:“祖父原想回西北去的,奈何圣上一再挽留,只說明年的春闈還要指望他在一旁看著,又許了幾個官職,還說要給我封個什么勞什子‘鄉(xiāng)君’,誰稀罕似的。他如今還苦惱著呢,哪里有空管我去了何處耍?只別在他眼前晃悠招他煩就好了。再說了,我在西北也是這樣的,那里并沒有京城規(guī)矩大。”
她這些時日常來齊家,因性子爽直齊家?guī)讉€姑娘倒也喜歡與她說話,便常常聽她說些在西北的趣事。
宋氏雖然不中意她做媳婦兒,到底不敢得罪吳老先生,她還指望齊琛明年能高中的,因此也未曾攔著幾個姑娘親近。
齊玨性子與她最是投緣,便問她:“怎的常見你出門,你祖父不管的嗎?”
吳宣月便說了那樣一番話。
齊玧與齊玨合不來,常常只在一旁坐著,聽她這樣說,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心里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