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它了?”
那家奴從樹后跳了出來,緊張的問聶傷。
“嗯。”聶傷點點頭,細說了整個過程,家奴聽到白毛水猴子爬出了井口,在院子里活動,臉都青了。
聶傷見他神色驚恐,小聲問道:“家人可知那是什么?”
“那是……你別管!”家奴呵斥一句,咬著手指頭來回踱步。
“這下麻煩大了,倒霉事怎么偏偏讓我碰上。”他嘴里嘟囔著,魂不守舍的考慮了一番,便命聶傷自己回去,急匆匆的往莊園而去。
聶傷看著他惶恐的背影,心中狐疑,“那白毛水猴子……很可怕嗎?”
回頭望了一眼荒蕪的院落,索性不再理會,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后悔另外一件事:“為什么不偷偷藏下那把小刀呢?”
……
今日的工作是修路,斗奴那里沒有再招陪練,聶傷幾人只好垂頭喪氣的去勞作。
野人的動靜越來越大,從莊園正門通往北邑壁的那條路被前幾日的大雨泡軟了,連日路上車馬往來繁忙,壓壞了部分路段,為了能及時支援北邑壁,此路必須要盡快平整通暢。
賤奴們手里拿著劣質(zhì)的石、骨、木制工具,站在路兩邊鏟土往路上的坑里填,把土壓實,把凸起鏟平。
頭頂陰云密布,眼看著又要下雨了,誰都知道一下雨他們就白干了,大伙現(xiàn)在很可能在做無用功。
所以不論是賤奴還是家奴,連隸臣都態(tài)度敷衍,隸臣仲柏甚至當眾大罵家宰愚蠢,選了這樣的天氣讓他們干這樣的活,明顯是故意為難自己。
聶傷也在慢悠悠的糊弄,如今他已經(jīng)沒必要再討好隸臣,從打定主意要練劍以后,他便想方設(shè)法的偷懶以節(jié)省體力,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尋找食物上面。
正東瞅西瞅著,眇老湊了過來,指著路邊不遠處的一座低矮土山對他說了幾句,聶傷聽了,急忙去找隸臣。
“大人,我看到那邊矮阜上有幾個兔洞,還有野兔在其上吃草,何不掏了,給大人享用?!?br/> 隸臣正一臉不爽的坐在石頭上喝酒,聽到這話,朝土坡上看了一眼,惱怒的罵道:“荒唐,你是要我把土山挖開嗎?就為兩只兔子?”
聶傷忙解釋:“小人有捕兔之法,不用多少人手,只需三四人足矣?!?br/> “這?”隸臣猶豫了,他當然想吃兔子肉,可要是讓人看到他派賤奴去捕獵,再告到家宰那里,又被那土豚抓住把柄。
聶傷努力說服他:“大人,像這樣的地形,最好捕捉,而且洞里兔子定有一大窩,非常少見。機會難得呀,大人?!?br/> “哦?”隸臣終于意動了,他本來就很抵觸今天的工作,根本就沒想著好好干,當即放下酒壺道:“好,你自挑人去做?!?br/> 聶傷叫上眇老和大癩,跑到土山上找到了所有的洞口,全部用木石堵死,只留了兩個較大的。然后挖開其中一個洞口,向家奴借來燧石生火灌煙,另外一個洞口準備好了棒槌和盛土的籮筐。
不多時就有兔子被熏了出來,一只接一只的落筐,看洞的聶傷和大癩手忙腳亂,放跑了兩只,最后還是捉了大大小小九只兔子,全部錘死了裝筐里。
這個年代人類稀少,野外獵食真的很容易,同時也更危險。
只一會功夫就收獲了一筐死兔子,隸臣見了大喜,一條條拎起來仔細查看,怕弄傷皮毛,再小心的擺在筐里,準備全部帶回家去。
“正好可以做件皮裘?!?br/> 他喜滋滋的摸著光滑的兔皮,心里正盤算著,一抬頭卻看到聶傷三人還賴在面前不走,臉一下陰了,板著臉喝道:“你們還站在這里作甚?”
“大人,嘿嘿,我們……那個……嘿嘿?!贝蟀]賤笑著搓搓手,眼睛看著兔子。
“嗯?”隸臣看他打自己兔子的主意,忙把土筐藏到身后,怒視三人。
聶傷三個就是不走,隸臣惱怒不已,正要發(fā)飆,忽然看到所有的賤奴和家奴都不滿的盯著自己,這才悻悻作罷。
“一群貪心的賤東西!”他罵了一句,在筐里挑挑揀揀了半天,才挑出三只最小的,兩只扔給家奴,一只扔到聶傷面前。
“謝大人賞?!甭檪麑λ┝艘欢Y,忙撿起兔子掛在腰上。
隸臣一副肉痛的表情,一聲怒哼,抱起土筐遠離人群,跑到一顆樹下單獨坐著。
……
剛干到下午,小雨就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眾人皆喜悅不已,隸臣忙用樹葉蓋好盛兔子的筐,命兩個賤奴抬著,大手一揮,收工返棚。
回到圉棚時天色還早,隸臣急不可耐的帶著兔子回家去了,留下幾個家奴繼續(xù)值班。
還沒到日落下班時間,家奴們無事可做,便在院中草亭里收拾好兔子,又生起了火,坐在火堆旁優(yōu)哉游哉的烤肉。圉棚也沒有關(guān)閉,賤奴們可以在門外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