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帝接曾胡勤王疏文,嘆曰:此極合理,又極無理。朕非烽火戲諸侯,曾國藩看似大智若愚,實則小肚雞腸;爾若剿除粵匪不力,進占安慶不得,朕再與爾計。肅卿以為,朕之通州兵力,可抗夷寇?
肅順道:奴才細查,京營、察哈爾、直隸北部各鎮(zhèn)之援軍,已陸續(xù)抵達。其余援軍,尚在途中。通州一帶,共有兵將34000;其中,僧格林沁統(tǒng)兵20000,扼通州前路張家灣;瑞麟統(tǒng)兵8000,駐守通州;勝保統(tǒng)兵6000,扼通州后路定福莊。若拼刀箭盾矛,吾必勝之;然夷人長槍大炮,確也勝吾許多。
咸豐帝道:夷人通商逐利,粵逆誅族滅國,孰輕孰重,朕能不知!昨接江蘇巡撫薛煥奏報,言與英法二夷合兵,已將粵逆逐出上海。南和北戰(zhàn),甚為荒謬。與英法夷人,還以撫局為要。怡親王載垣、兵部尚書穆蔭,速至通州,再晤夷人,夷人所提款項,能讓即讓。另,僧格林沁,極具氣勢,僧卿在場,可扼夷猖獗之氣,裨益撫局。江南粵匪依然肆虐,曾國藩、胡林翼,暫勿北上;然時局若危,必即啟程。
1860年9月12日,清英法三方,于通州張家灣,再行協(xié)商。載垣理論再三,終接巴夏禮所提之全部款項。
和局落定,英方首席談判代表巴夏禮如釋重負,道:大事謀定,覲見貴國皇帝之三拜九叩,亦應廢除。
載垣道:萬難應允。
巴夏禮道:我乃英吉利國民,我等民眾,覲見敝國女皇,亦不雙膝下跪,況爾皇乎?
載垣道:此事關系大清國體,容吾稟奏吾皇;吾皇應允,閣下可依爾國之禮行事。
巴夏禮道:煩請速奏,鄙人靜侯。
巴夏禮等別后,僧格林沁道:吾皇注定不允!兵戈必開!須即密疏吾皇駐輦熱河,以避夷鋒。
咸豐帝接奏,道:夷人得寸進尺,朕孰能忍!此判談的攏即談,談不攏,兵戎相見!
肅順道:即開兵戈,英法謀主巴夏禮等,務必羈留在通。此巴夏禮,絕非良人;此人曾任廣州領事,禍粵經(jīng)年。葉名琛深恨,曾以“生擒巴夏禮者,數(shù)萬;殺斃者,數(shù)萬”懸賞之。
奕忻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肅順道:斬使以助威,羈留巴夏禮,夷人投鼠忌器,更利和談。
咸豐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華夏大國,泱泱千載,豈能任蕞爾之邦,屑小夷徒,張牙舞爪,來去自如。巴夏禮、威妥瑪?shù)认狄娜酥\主,聞明常亦暗隨在內,談若不成,即著將各該夷及隨從等,羈留在通,毋令折回,以杜奸計,他日戰(zhàn)后議撫,再行放還。若不能羈禁巴夏禮等,令其全數(shù)返回河西,亦無不可,斷不準去留任意,有礙戰(zhàn)局。此諭絕密,速速密傳僧格林沁、載垣等。另,僧格林沁親王密疏,示朕駐輦熱河,諸愛卿何意?
肅順道:各省勤王之師未至,必作最壞之算。
軍機大臣上行走、吏部右侍郎文祥道:奴才以為,吾皇啟輦,攸關大局,恐動搖人心。且塞外無險可扼,我能往彼也能往,力持不可。
咸豐帝道: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朕坐鎮(zhèn)京師,偕眾家愛卿,共御夷匪。
9月17日,載垣召見巴夏禮,再議覲見一事。巴夏禮拒不行跪禮,載垣遂請僧格林沁出兵,將巴夏禮等,半途截擊。
巴夏禮驚慌失措,急向恭親王奕忻求助。
奕忻道:爾等兵臨吾之城下,和書未訂立之前,兩軍即為交戰(zhàn)之狀。
巴夏禮一行惴惴不安,高舉和談旗幟,乞求僧格林沁放行。
僧王輕蔑一笑,道:速令爾兵,停止進攻。
巴夏禮道:我不能欺騙閣下,我乃一和談使者,無權控制聯(lián)軍行動。
僧格林沁道:爾乃死不悔改!僧王言罷,遂將巴夏禮一行39人,羈押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