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忠源負(fù)傷入城,察觀戰(zhàn)局,急謂張亮基道:“賊久攻不下,必渡江西竄,湘江西岸之龍回潭,務(wù)必速占。”
左宗棠亦道:“龍回潭易守難攻,占此可斷賊逃路,甕中捉鱉;時(shí)不我待,須即出兵搶占?!?br/> 張亮基道:“勞煩向軍門渡江阻賊。諸位,昨接上諭:前任丁憂侍郎曾國藩,熟悉湖南地方人情。著該撫傳旨令其幫同辦理本省團(tuán)練鄉(xiāng)民,搜查土匪諸事務(wù),伊必盡力不負(fù)委任。諸位,吾等再不力剿,行將全撤?!?br/> 向榮道:“圣上恨吾等不爭矣!龍回潭距此遠(yuǎn)矣!兵法云:半渡而擊。若待賊全渡再阻,為時(shí)已晚。吾意,依托長沙城,首攻水陸洲,截賊為兩段,圍殲于湘江兩岸?!?br/> 左宗棠道:“吾兵不足兩萬,賊五萬,網(wǎng)小魚大,兜裹不??;攻占龍回潭,吾等恃險(xiǎn)據(jù)守,釣線放長,任魚掙扎,待其力竭,聚殲?!?br/> 鮑起豹道:“不就是放長線釣大魚嘛,紙上談兵易,線拋太長,魚兒吞餌而去,該當(dāng)如何?”
江忠源道:“少扯!吾愿前往?!?br/> 張亮基道:“不可,岷樵兄腿傷未愈,長沙城不可無公?!?br/> 張亮基咨告欽差大臣徐廣縉,言明渡江御敵之重。
徐廣縉回咨:駐防湘潭,防賊回竄,再禍桂、粵,重中之重。
左宗棠道:“欽差大臣彷徨兩月,方至湘潭,今又停滯不前,畏敵如虎矣!賽尚阿尚在軍中,徐不至,賽可節(jié)制向榮?!?br/> 張亮基親訪賽尚阿,再言非向榮不能擔(dān)此任。
賽尚阿至向榮大營,坦言回龍?zhí)吨?,?br/> 向榮道:“賽大人,吾區(qū)區(qū)六千兵馬,能阻五萬之賊?左宗棠,書生劣幕,巧舌如簧,致吾于死地矣!”
賽尚阿道:“再予你四千人馬,駐防岳麓山,撫敵之背,如何?”
向榮道:“大人令下,吾不能不從,待收拾妥當(dāng),即刻拔營過江?!?br/> 未待向榮收拾妥當(dāng),石達(dá)開已強(qiáng)渡湘江,占水陸洲,搭浮橋,使東西兩岸結(jié)為一體,進(jìn)而攻占河西之象鼻壩、龍回潭。
退路打通,楊秀清不再他顧,傾盡全力,死攻南門;秦日綱率土營,于魁星樓、天心湖處,穴地丈余,深埋貨藥,轟破城墻,蜂擁而入。
江忠源、鄧紹良、瞿騰龍等各率兵馬,負(fù)隅頑抗。鄧紹良左臂為炮傷,血流不止,紹良不覺,屹立殘?jiān)?,右手持刀,斬殺多人;瞿騰龍揮刀力拒,率一眾苗兵,砍殺三百余人;太平軍懼,始退。
左宗棠敲鑼打鼓,滿城告示:凡向缺口拋一石,得錢一千文,兩石一兩;賊退效失。民人紛紛攜石而至,缺口轉(zhuǎn)瞬得補(bǔ)。
長沙城固,張亮基厲督向榮剿洗湘江西岸,否即上疏彈劾,向榮不敢再怠,飭令和春、張國梁駐守岳麓山,自率三千精兵攻擊水陸洲,欲截太平軍東西之聯(lián)。
石達(dá)開暗藏主力于水陸洲南樹林中。向榮察觀不周,再入伏圈,三千兵馬,折損大半。
長沙城頭,左宗棠、江忠源親觀向軍覆滅,膽皆顫心咸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