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秀眉一軒,顯然已經(jīng)動了氣。
她又不是白癡,自然能感覺到方才蕭離那一下子只是為了試探。那力道極為巧妙,哪怕她什么都不做,被扔出去也不至于摔到。
只不過,習過武的人都會在危險到來時候有一種本能的反應。
蕭離這一首,無非就是在試探。
凌妙眸光微寒。
海棠與木槿兩個聽了蕭離的話,互相看了一眼,同時下車,站在了凌妙的前邊擋住蕭離的視線。
“倒是忠心的丫頭?!笔掚x贊了一句,擺了擺手,“我對妙妙并無惡意,你們下去吧。”說著,看了一眼千鈞。
千鈞上前一步,“兩位姑娘跟我來?!?br/> 海棠和木槿哪里肯走?雖然面對蕭離那張美的天怒人怨的臉十分有壓力,還是強忍著懼意紋絲未動。
“你們先去歇著吧,我與王爺還有話說。”凌妙心下雖感動于二人的忠心,卻不愿叫她們卷入過多。
海棠與木槿無奈,只得與千鈞走了。
蕭離便做了個手勢,與凌妙一同往別莊里走。
這別莊外邊看著普通,里面卻大有玄機。若凌妙沒有看錯,就方才別莊外的那些樹木,便是合著八卦陣法的栽種的。而此時到了莊內(nèi),凌妙便發(fā)現(xiàn),這里邊的地方遠比從外邊看來要大得多。
莊內(nèi)也有活水清池,也有茂樹繁花,也有假山湖石,也有涼亭軒榭。
看著與富貴人家的花園沒什么不同,只是凌妙留了心,便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許多地方似乎是大有玄機。
“妙妙看出了什么?”蕭離見她邊走邊留意,便含笑道,“要不要我來講解一番?”
凌妙轉(zhuǎn)頭看他,見他面上掛著的笑容真摯又干凈,眼中似乎只能看到自己,那份兒直透人心的溫柔,絕不似作假。
從冷厲端素的戰(zhàn)場煞神,到眼前這樣的憊懶中甚至有著些許頑劣的模樣,凌妙實在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蕭離的本色。
“妙妙,看著腳下?!?br/> 凌妙滿臉黑線。蕭離這玩兒起深情,還玩上癮了么?
蕭離仿佛沒有看出她的不快,始終掛著笑意引著她走到了一處小院子前,推門進去,揚聲道:“蘇老頭,來客人了?!?br/> 凌妙一驚,這里竟還有別人么?
只是里邊卻靜悄悄的,既沒人應聲,更不見人迎出來。
蕭離不是說,這處別莊是他的?那么住在這里的人是誰,有這樣大的底氣,叫主人來了都不理會?
“這老家伙,是又喝多了還是怎的?”
蕭離也不介意,抬腳就往屋子里走。
走到門口,回頭示意凌妙跟上來。
凌妙想了想,便也過去了。
這小院子不大,只有三間正房,中間并未隔斷,因此進門后倒是顯得很敞亮。兩側(cè)各挎著一間耳房,又有東西廂房,院子里種著一株極大的不知名的樹。院后又隱隱有水聲潺潺,想來后邊是活水。
只進了屋子,凌妙便不由得皺了皺鼻子。
無他,這屋子里滿是酒氣,簡直都成了酒臭!
她兩輩子最討厭這樣的氣味!
屋子正中豎著一張黃花梨木緙絲繡美人的六扇屏風,蕭離搖了搖頭,領(lǐng)了凌妙轉(zhuǎn)過屏風,就瞧見雕花的大床上,垂著桃粉色的紗幔,那顏色就連凌妙的閨房里都沒有用,太過嬌艷了。
此時正有個白發(fā)的人扒著床睡得正香,半邊身子都在地上猶自不知。
蕭離嘆口氣,他將凌妙帶來,是想叫這老家伙替她把把脈,看看到底是何原因,竟叫她好端端地走火入魔似的吐血。
只是眼下這醉鬼似的模樣,能行?
他擔心凌妙,心下便有氣,走過去用腳踢了踢那老人,皺眉道:“起來吧。”
那人似是醉的不輕,只腿腳抽動了兩下,嘴里不知道嘟噥了一句什么,一只手在床上劃拉了兩下,抓住錦被兜頭將自己罩住,便又沒了動靜。
眼見蕭離又要抬腳,凌妙看不過去了,好歹是恁大年紀的人呢,怎么好這樣?
“王爺略等等吧,老人家多喝兩口,哪里就醒的了?”
蕭離嘆氣,“這老東西一向嗜酒如命,我明明囑咐過他每日不許超過一壺,你瞧瞧?!?br/> 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凌妙不由得笑了。這屋子里各處角落堆著大大小小的酒壺酒壇子。床后,甚至還露出了一只絳紅色的酒缸。
這人到底多愛喝酒哪。
“這位老人家到底是誰?”凌妙很是好奇。蕭離這樣的人,似乎是天生便高高在上的,永遠能夠俯視眾生。她實在想不出,到底什么樣的人能叫蕭離放在眼里,且看他的一眼一行,似乎還與這老人淵源極深。
“他?”蕭離下巴抬了抬,“蘇季?!?br/> 蘇季?
這名字似乎挺耳熟。凌妙凝神一想,“難道是神醫(yī)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