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幾天里,華辰在“梅園”里度過著清閑的日子。說是清閑,但實際上這樣干等著華辰的心里卻也很著急,因為他相信遠在艾城的慶忌比自己更著急。
又是一日上午,終于等到公山不狃再次登門,得知這個消息的華辰趕忙穿鞋出迎。
古書上說的那些諸如曹孟德因心情急迫而光腳出迎許攸的故事,在華辰看來,要么是發(fā)生在路面平整的情況下,而且還得是暖和的夏天,要么就直接是扯淡。開玩笑,大冷天的,要華辰光著腳出去,能不能走到公山不狃面前都是個問題,還迎個毛線?
“哈哈,華辰兄弟在這梅園可還住的習(xí)慣?”一見面,公山不狃寒暄道。
華辰走上前笑道:“小弟住的很好,有勞公山大哥掛念了,不知公山大哥今日前來,有何貴干?”
前日,華辰派人悄悄去公山不狃府上送了一批財物,量少而精,并附書信一封,信中直呼公山不狃為“公山大哥”,公山不狃在收下財物后的回信中,也稱華辰為“華辰兄弟”,兩人的“友誼”就這么愉快地建立起來了。
“我家主人在王城光華殿設(shè)宴,邀請了叔孫和孟孫家主,本來以兄弟的身份是不能參加的,但我家主人考慮兄弟是代公子慶忌而來,也就派我來請兄弟赴宴。”
“多謝季孫大人,如此還要勞煩兄長帶路了?!比A辰伸出一手,示意公山不狃先走。
公山不狃沒有動,在提出邀請之后,他整個人都變得謙遜了起來,開口說道:“兄弟如今是家主宴請的賓客,禮不可越,兄弟請?!?br/> 這就是家臣的悲哀,他們雖然位極人臣,但遇到家主平級而視的人,都要卑躬屈膝,這是“禮”,因而不可越。
相比于曲阜外城的一片繁華,內(nèi)城就有些冷清了,這里一座座占地極大的府宅接鄰而建,路上少有行人,偶爾路過一兩個小廝模樣的青年,也是行色匆匆。
過了內(nèi)城再往內(nèi),便是魯國王城了,一座座蔚為壯觀的深紅色宮殿出現(xiàn)在華辰面前,每一座都有兩層近三層樓高,一片氣派。
兩個宮人小跑著來到華辰和公山不狃面前,先是深深作揖,而后恭敬地走在前邊為兩人帶路。
不知道拐過了多少道宮墻,終于來到了光華殿前,這是一座好似建在水中的宮殿,那華麗的樓閣被一池池水環(huán)繞。此時池水結(jié)冰,一座冰雪宮殿便呈現(xiàn)在華辰眼前,猶如畫境。
由于只是一座偏殿,光華殿內(nèi)不算太宏偉,一條繡有精美花紋的紙蔚(地毯)聯(lián)通南北,紙蔚兩側(cè)各設(shè)有幾張案席,在華辰走進光華殿的時候,身為季氏家臣的公山不狃已經(jīng)退了下去。
殿內(nèi)兩側(cè)首位案席上各坐著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年人,右側(cè)那位著深衣袍服,此刻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華辰,好像華辰身上有什么寶貝似的。然而在華辰看來,這位老者雖然在笑,但久居上位眉宇間那股氣勢卻遠非公山不狃這種得勢家臣所能比擬的。
相較于右邊坐席上老者的高貴,左側(cè)首位的老者則一身居家便服,好像這里不是光華殿而是他家一般,而他此刻也只是在自己家后廳吃一頓便飯。
對于華辰的到來,便衣老者卻是頭也不抬,就連上下眼皮都好像在打仗一般,看那樣子,說睡就睡了。
“吳公子慶忌門下華辰,參見兩位大人,”華辰恭敬地說道。
對華辰而言,季孫意如點出了自己是慶忌使者的身份,而后邀自己赴宴,那么自己便是代表慶忌,不可屈膝。但同時,面對因國君出逃而占據(jù)魯國統(tǒng)治者地位的三桓家主,華辰又要做足禮數(shù)。
其實華辰心中還是有所疑惑的:魯國三桓,在座的只有兩人,另一位沒到場的絕對不會是季孫意如,畢竟他是邀請者。那么問題來了,到底叔孫家和孟孫家誰對自己抱有這么大敵意呢?
右側(cè)老者看了看華辰笑道:”華辰,燦如春華、璀若星辰,好名字!老夫乃執(zhí)政季孫意如,小子就坐吧?!凹緦O意如指了指自己的下手位,示意華辰坐下。
華辰微微作揖說道:“多謝季孫大人?!倍蟊闶呛笠撇降阶腊负笞讼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