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銘晨,你小子又享受一次艷福,怎么樣?很爽吧?”
胡銘晨剛剛走進(jìn)工棚,工友肖建斌就嬉笑著從木板床上跳下來對他進(jìn)行一番調(diào)侃。
“爽不爽關(guān)你毬事?閃一邊去?!焙懗繉⑼馓酌撓聛硗约旱拇采弦蝗樱瑳]好氣的頂了肖建斌一句之后,整個人就直直的倒了上去。
胡銘晨當(dāng)然聽得出來肖建斌是在奚落他調(diào)侃他,再加上他現(xiàn)在心情也很不好,所以怎么可能會給肖建斌好臉色看。
“老肖,你就算了吧,這小子估計這回又受打擊了,你又何必還要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呢?”另外一邊床上,抱著手機正在打游戲的吳大炮頭也不抬,語氣寡淡的說道。
也不怪別人這樣打擊他,實在是胡銘晨的愛情之路始終崎嶇坎坷。
三十來歲的人了,到目前為止,一場真正的愛情都沒有經(jīng)歷過,而導(dǎo)致這一切的源頭,就因為胡銘晨家窮,或者說,胡銘晨自己本身窮。
如今的世道,現(xiàn)實主義當(dāng)?shù)?,如果沒有好的家世背景,如果沒有豐厚的家財?shù)滋N,想找一個還過得去的姑娘,真的是一件困難而又頭疼的事情。
社會上不是說嗎,這個世界沒有屌絲的立足之地,就算是去餐廳吃個飯,要是讓人看起來像個屌絲,連服務(wù)員的態(tài)度都會立馬冷三分。
然而這有什么辦法呢,生在這么一個家庭里面,這并不是胡銘晨能夠選擇的。
一想起自己的家,胡銘晨就是一腦子的漿糊和煩悶。
記得從很小記事的時候開始,家里面就一直欠別人的賬,在印象當(dāng)中,父親幾乎欠過所有親戚的賬,可是這么多年了,那個賬還也還不清。
家里面是因為做生意才欠賬嗎?不是的,是因為做點什么別的大事欠賬嗎?也不是。小時候父母借錢不是因為買米就是買油,再后來,連兄弟姐妹三個上學(xué)的學(xué)費也時不時是靠借,再往后,老房子破敗不堪了,修房子也是靠借,即便到今天,家里面都還欠銀行兩萬塊呢,這還是去年修伙房的時候?qū)iT找信用社給借的。
這么些年下來,家里面的日子始終沒有順當(dāng)過。
以前自己還小,沒有什么能力幫助家里,但是,這些年到工地上打工,賺來的一半收入也幫補家里了呀,可除了讓現(xiàn)在的生活比十年前好一些之外,家里的整體局面還是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觀。
有時候胡銘晨真的很怪自己的父母,他們到底是怎么經(jīng)營一個家的啊,怎么就爬不出這個泥淖呢?
一想起自己的父母,胡銘晨也真的是只能用枕頭按住自己的腦袋搖頭嘆息。
父母雖然不屬于那種好吃懶做的人,卻也屬于那種有點奇葩的人。這話怎么說呢?胡銘晨還真的是不曉得要怎么樣才能描述得清楚。
從十多年前開始,父母也經(jīng)常外出打工,只是每次只要賺到一點錢就馬上跑回家,理由嘛,往往就是千奇百怪的,不是回來種地栽包谷,就是哪個親戚家辦酒了要回來吃酒,要不然就是身體不舒服了要回家休養(yǎng)。
印象中,父母外出打工,從年頭干到年底的次數(shù),真的是屈指可數(shù)。
這年頭在農(nóng)村種莊稼能有什么出路啊,別說致富了,就算維持那點家用和鄰里之間的人親客往都是很困難的事情。更何況,胡銘晨家所在的杜格鎮(zhèn)還是一個山溝里沒什么平地的貧困鄉(xiāng)鎮(zhèn),就算是上面的高山縣,也還是一個國家級的貧困縣。
說句實在話,家里面山地一大堆,可是田卻只有三分。每年收了點包谷,還要想辦法將其轉(zhuǎn)化成大米。要不然的話,一年到頭就會變成十分月吃包谷,兩個月吃大米,然而這年頭,再差的人家,又哪里還有什么人吃包谷啊,那基本上都是拿來喂豬的。
這些年,不單單自己經(jīng)常拿錢幫補家里,就連姐姐也時不時的給予一些資助,即使這樣了,那個“無底洞”還是怎么都填不滿。
即便有時候下大力氣填滿了,要不了多久,不是老爸要買個摩托車,就是母親要到醫(yī)院去住幾天,只要有這樣的一個動作,狀態(tài)又會立刻回到“解放前”。
當(dāng)然不可否認(rèn),母親的身體不太好也是造成這些狀況的一個重要因素之一。而她的身體不好,主要源自于十幾年前的那一次車禍,那次車禍不但失去了幾個親人,母親還受了重傷,住了一個多月的院,身體痊愈出院了,但是也由此落下了病根,每年都差不多會昏倒一次,手腳也出不了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