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放下小餛飩,轉(zhuǎn)身趕緊出去。
小餛飩曾做過流浪狗,十分恐懼與主人的分離。一瞅見寧櫻丟下自己走開,它心頭一酸,顧不得自己一身水淋淋,立即慌慌張張地從木盆里跳出來,追在寧櫻后面跟了出去。
四阿哥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那一晚上見過的寧格格站在屋子正中,正福下身子給他請安。
她穿著一件清清淡淡的紫色旗裝,袖擺上都是疏疏落落的小花,乖巧可愛。袖口略略向上挽起了一些,纖秀的手腕若隱若現(xiàn)——里衣的布料似乎是浸濕了,還在向下滴水。
小餛飩從寧櫻身后鬼鬼祟祟地探出小狗頭,暗中觀察了一眼四阿哥。
然后它低下小腦袋,呼哧呼哧地就要甩水。
寧櫻眼明手快,一把就把它的小腦袋給按住了,又把它塞回了自己背后。
小餛飩歪著腦袋掙扎了一下,十分委屈:“干嘛鴨……!”
胤禛在屋中坐下,視線掠過面前的少女。
因為剛才在給小餛飩洗澡,寧櫻臉頰邊的碎發(fā)全被打濕了,烏黑的幾縷碎發(fā)貼在臉頰上,顯得有些狼狽。
纖瘦的肩頸、單薄的身姿——勾勒出一道柔美又安靜的弧線。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
難怪之前,膳房的人一經(jīng)授意,都敢明目張膽地為難這姑娘了。
四阿哥沉默了兩秒,收回了視線,語調(diào)卻不自知地放軟了一些:“起來?!?br/> 蘇培盛心思敏銳,當下已經(jīng)捕捉到了一絲異常:對著這位寧格格時,四阿哥身上有一種不多顯露的耐心。
清揚過來扶著寧櫻站起身。
站穩(wěn)之后,寧櫻抬起手,順勢擦了擦面頰上被濺到的水花,吩咐清揚去斟茶。
屋里另有一套茶具,看著是粗陋了些,不過倒是新的,還沒用過。
寧櫻讓奴才洗了又洗,才拿來給四阿哥上茶。
他居然也沒嫌棄,拿起來用了——寧櫻輕輕吐了一口氣出來。
斟完茶,清揚抱著一只小膳盒過來了。里面裝著的是給墨痕準備的狗飯,是下午寧櫻才剛剛親手做好的。
寧櫻雙手捧著熱乎乎的小膳盒,上前去交差:“四爺,這是給…”
她還不知道墨痕的名字,說到這兒,卡殼了一下。
“墨痕。”四阿哥居然開了口,淡聲幫她補充了小狗的名字。
寧櫻猝不及防,微微呆了呆,仰臉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已經(jīng)將眼神移了開去。
寧櫻眨了眨眼,接著四阿哥的話,聲音軟軟地道:“這飯里面加了一些豬肝……比上一次的更香了,墨痕應當喜歡。”
她說完,沖著四阿哥甜甜地笑了笑,隨即一臉乖巧地低下了頭。
這一回,四阿哥的眼皮撩了一下,沒說話。
氣氛有些微妙的安靜。
蘇培盛察言觀色,一臉曖昧,眼光在兩人中間不住來回打轉(zhuǎn),心道這四阿哥也是真沉得住氣。
這寧格格分明是被看上了,估計要得寵幾天——怎么四爺還不開口,吩咐奴才們準備準備,把人帶到前院里呢?
難不成……四阿哥是打算今晚直接就宿在寧格格這兒了?
也成啊!您是主子,您愛怎么樣怎么樣。
只不過……
蘇培盛滿臉嫌棄地打量著這間屋子——就睡這兒?可真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