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少女嬌憨的聲音響起時,唐果下意識地多打量了一眼慕容婉。
作為這個位面居功甚偉的頭號女配,唐果對她其實是有些興趣的,但是慕容婉估計天生氣場與她不合,幾乎是在她轉眸看去的瞬間就捕捉到了她的視線,看向她的神色是絲毫不掩藏的戒備,左手更是搭在佩劍上,處于一種隨時都會攻擊的姿態(tài)。
霍雁晚已無再戰(zhàn)之力,神容見是肉眼可見的傾頹,眉間隱隱埋著一絲癲狂之意。
唐果察覺慕容婉對她防備,便不再理會這個傳聞中的小師妹,盯著霍雁晚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霍雁晚像一只垂死的鴻雁,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隨隨便便就能將她打得飛灰湮滅,但唐果卻硬是從這詭異場景中發(fā)現(xiàn)一絲絲違和。按理說,邪修已被她殺了,那個李和平雖然暫時下落無蹤,但只要他還是個人,肯定會被抓住,霍雁晚失去李家陣法的控場,實力大減被裕策單方面虐成菜,還有哪里有問題?
裕策提著劍,并沒有直接將霍雁晚當場誅滅,聽到慕容婉的聲音,便收手保持著一種戒備的狀態(tài),朝著慕容婉微微頷首,又將目光投注在唐果身上,聲色謙和的詢問道:“唐大人可要收這只厲鬼?”
唐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收。”
裕策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那這只厲鬼便有在下處理了?!?br/> 唐果覺得這做法沒問題,隨意點點頭,并未將鬼蜮收起,就怕霍雁晚臨死又掙扎,到時啄瞎打雁人的眼。
慕容婉低頭看著地上神魂不穩(wěn),隨時都會飄散的霍雁晚,又看了一眼周圍明顯陰森森的環(huán)境,往裕策的方向走了兩步,低聲問道:“師兄這是怎么回事兒?為何鬼氣森森的?”
慕容婉實力比裕策低太多,所以看不出唐果的實力和真身,只能感覺這里有些陰冷,和剛剛進來之前的環(huán)境差的太遠,這方空間像是太陽終年無法照射的地方般,不是純黑色,只是到處都如同鋪滿了淡白色的迷障,四周灰蒙蒙的,但是與外界空間相連的地方又漸變成濃墨色,很奇怪的……
“這是導致李家險些滅門的罪魁禍首。”
裕策答得簡略,他一向話少,倒也沒有讓人覺得性格倨傲。
“我知道,方才我過來的時候聽其他弟子說了,我是問……她是誰?”慕容婉的目光斜向唐果。
唐果笑了笑,腳尖輕輕轉了轉,周圍穩(wěn)定的空間慢慢收縮。
“裕策道君,未免臨死反撲,還是少說廢話,先解決了她為好?!?br/> 霍雁晚痛恨地看著唐果,目眥欲裂:“你為什么要幫這些人,你和我才是同類……”
唐果翻了個白眼,站在原地,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我和你才不是同類,這世上,本王是獨一無二的?!?br/> 霍雁晚氣得快要吐血:“……”
“就你一個假冒偽劣產品,還想成為第二個我?”唐果嗤笑了一聲,“一個鬼神的誕生本就是機緣到了才會誕生,靠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邪修走捷徑成鬼神,你也是真敢想,就你這樣的殘次品,就算真的能夠借著邪修布下的陣法將李家屠盡,甚至將整個元齊村都變成你的地盤,可是你依舊終生無法踏出這片土地一步,到頭也不過是邪修手中的傀儡?!?br/> 唐果向來毒舌,原本她是不想和霍雁晚廢話的,但是又覺得這女人可悲可笑又可恨,這一生活得像個荒唐鬧劇,死后依舊是被人利用,還自以為可以成為掌控別人命運的神,真的是活著的時候不讀書不明事,死后用畢生告訴世人她腦子有坑。
唐果厭倦了與她掰扯,右手從虛空中一劃,破破爛爛的鐵劍被她擎在手中,隨后在霍雁晚不甘的眼神中直接插在了她的心口。
滿是裂紋的長劍插在霍雁晚的胸口,隨后她的魂體變成了一絲絲黑線,和丹田處那唯一一抹白色的精元,全部被長劍全部吸收進劍身內,模樣極為寒磣的長劍如同飲水般,飽腹之后還發(fā)出一陣悅耳的劍吟,劍身上的裂紋快速得到修補,就連原本灰撲撲的劍柄吞口都閃過一抹白光。
裕策和慕容婉都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看在浮在半空中,歡快打轉兒,繞著唐果轉圈兒的長劍,神色非常的復雜。
裕策看著橫在他和唐果指尖的破劍,遲疑道:“這就是……之眠鬼劍?”
“嗯?!碧乒c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猜測。
她揮手將鬼劍收回袖袋內,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腳尖輕輕往后撤了一步,周圍的鬼氣全部消失,緩緩收攏到她腳下:“如今霍雁晚已除,剩下的也就是個李和平,雖然李和平身上疑點重重,但有青山派和南府衙門在,想必這些消失是萬萬難不倒你們的,所以我和玄塵就不再插手了。”
裕策點點頭,恭敬道:“唐大人說的是,青山派會負責協(xié)助官府徹查李家舊案,將所有的事情查的水落石出?!?br/> 唐果滿意地頷首,笑道:“那就有勞諸位了?!?br/> “昨天也折騰一晚上,我就先去休息?!?br/> 唐果揮了揮手,沒去看慕容婉千變萬化的眼神,也沒理會裕策有些飄忽不定的眼神,抬步朝著院子后方走去。
唐果本是想去直接睡覺的,但是又想起之前玄塵帶著宋燁梁離開,宋燁梁雖然無性命之憂,但肯定是受傷了,還有宋夫人……
宋夫人待她極好,若是出了個什么意外,她心底也有些過意不去。
走到后院回廊下,她停在原地搖頭嘆了口氣,從袖中捏出一張紙,手指靈活地將紙張折成了紙鶴,抬手一推,紙鶴就拍著翅膀飛向空中。唐果跟著紙鶴飛走的方向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一間房間門口,里面?zhèn)鱽砗茌p的談話聲,她抬手在門板上篤篤地敲了兩下。
門被拉開,玄塵有些意外是她:“你來了?!?br/> “嗯,過來看看?!碧乒哌M屋內,與他低聲交談道,“宋燁梁的情況怎么樣?”
“不是很嚴重,不過左手折了。”
玄塵覺得這是小事,畢竟宋燁梁只是個尋常人,遇上霍雁晚那種厲鬼能保住命已經算是非常幸運。
唐果只是微微挑眉,摸著鼻尖唏噓道:“他的運氣不算好啊?!?br/> “我覺得已經很好?!?br/> 玄塵站在她身側,微微揚了揚下顎,示意她朝內間看去。
宋燁梁靠坐在床上,身上穿著中衣,肩上披著一件天青色的外衫,唇色淺白,臉色也顯得蒼白無血氣,左臂已經被包扎過,打了繃帶吊在胸前,看到唐果的時候,扶著床沿坐起身,朝著她淺淺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