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情人街。雖然是雙行道,道路兩側(cè)的店家為了圣誕促銷,把門口堆得滿滿的。這樣的景象貫穿了街道的頭尾,兩側(cè)的路燈一照,露出一副吃人錢包的模樣。
太河跟在宥真身后,兩人一直保持幾步的距離,他精準(zhǔn)地調(diào)整著步子和頻率,逗趣般地跟在宥真的身后,同左同右地前行。路上沒什么人,成了他倆的包場,甚至能聞到宥真走路時被風(fēng)卷來的香氣。
突然一輛摩托車咻地一聲從街角拐過來。
“宥真!小心!”太河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騎摩托車的人沒有停下的意思,嘴里嘟囔著:“我c,今天怎么這么多鬼!”,一溜煙地開走了。連那人車后馱著的炸醬面外賣箱都沒反應(yīng)過來,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現(xiàn)在這些送炸醬面的太瘋狂了,飛車黨一樣?!?br/> “啊,我沒事兒,不要動氣,保持好心情?!卞墩嫘Τ雎?,被剛才這一嚇,整個人窩進(jìn)太河懷里,現(xiàn)在怎么使勁也掙扎不起來。她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鞋跟折斷了。
天空漸漸下起了霧,從高處籠罩下來。霧中反射著街邊店家零星的燭火,整條街也因氤氳釋放著曖昧的情調(diào)。
宥真的腳崴了,太河扶著她在街邊坐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許久。
夜深了,太河背著宥真來到酒店。
“我?guī)湍憧纯茨_???”進(jìn)了房間,他把宥真安頓在沙發(fā)上,半跪下來脫掉她那支高跟鞋。
“不用不用,太害羞了,你趕緊回房間吧。”
“哦,好,”看著宥真把腳縮起來,他閃電般站起,“那我?guī)湍惆汛昂熇暇妥?。?br/> 太河站到窗邊,瞥見樓下停車場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他假裝沒事,拉好了窗簾,緩緩轉(zhuǎn)過身。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br/> ***
“站??!”
他堵著停車場大門,黑影被迫停下來。借著路燈,太河一下就認(rèn)出了對方。
“你已經(jīng)跟了一天了!”
黑影沒有說話,一直在夜色里躲閃,像要找機會逃脫。
“我跟你媽媽是正當(dāng)戀愛,我一直希望我們可以聊聊。只有我們兩個。”
“你不是結(jié)婚了嗎?”
“是這樣的。不過我——我會離婚的。”
“看來我爸說的沒錯,就是我媽和你一起在整我們家。”
“你怎么能這樣說呢!你媽是愛你的!況且那人并不是你爸!”
“不用說了!你不是說我媽愛我嗎,那我現(xiàn)在去告訴她你結(jié)婚了的事!告訴她你一直在騙她。”
“沒有!不要!你這樣會傷害她!”
“那你就不會了?!”
太河的雙手張開,像捕鳥一樣沖上去。成珉躲閃不及,被拉住了一條胳膊。他一個勁兒地掙扎,無奈兩人身材懸殊,完全無法逃脫。
“你放開我!成宥真!媽媽救我!”
他不停叫喊著,聲音引來酒店前臺的人,那人打著手電筒朝停車場晃了晃。太河一時緊張,被成珉掙脫、逃掉了。
“后來成珉告訴他媽了嗎?”
“應(yīng)該沒有。因為,第二天一直到——昨天出來約會,宥真都沒提起過這個事兒,”太河打了轉(zhuǎn)向燈,準(zhǔn)備下高速,“我是說,我結(jié)婚了的事兒。”
“所以你岳家到現(xiàn)在都沒察覺?”崔班長問。
“沒有。”太河搖搖頭,眼睛瞧著后視鏡,“應(yīng)該沒有?!?br/> 樸成煥用手掐了掐自己的下巴,低頭查看路邊的指示牌。
“成珉改名叫金成珉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宥真沒說過啊。什么時候的事兒?”
樸成煥并不答他,想了想又說:“金宇植在你們監(jiān)獄吧?他刑期還剩多少?”
“在。到夏天差不多了?!?br/> “減這么多?”
“政策好啊。”
下了高速、三轉(zhuǎn)兩轉(zhuǎn),車速就慢了下來。
“不算遠(yuǎn)啊?!?br/> “嗯,當(dāng)時不是為了找個近一點兒的趕緊買藥么。就臨時找了一家最近的。來都沒來過這片?!?br/> “一回生,二回熟吧?!?br/> “你要有點兒心理準(zhǔn)備?!?br/> “怎么?”
“我估計這事兒,你岳家馬上就能知道了。”
太河默不作聲,車上也沒有人想說話。
“到了,就是這兒?!?br/> 他們停在一條小路邊,鄭太河低頭確認(rèn)了下?!跋萝嚢伞!?br/> 三人走進(jìn)藥房,一位穿著白袍的大嬸正在柜臺算賬。
太河走上前去,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柜臺:“大嬸,我昨天帶著一個女人來的,還記得我嗎?”
大嬸搖搖頭,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花鏡。
“怎么會不記得呢?”鄭太河抓著大嬸的肩膀使勁搖晃,表情憤怒像要把大嬸吃掉。
“干什么呢!鄭太河!把手放開!”說完,兩人上前拉住他。
崔班長掏出自己的證件:“您好,我是大姜警察廳刑事科班長崔征,來這里調(diào)查一樁案子,請您配合?!?br/> 大嬸看上去很緊張,胳膊使勁顫動,把柜臺都弄得搖晃起來。
“就在這兒!我?guī)е阕咭槐?,昨天下午她就在門外的車上,還記得嗎?”鄭太河急了,手指胡亂指著。
藥房大嬸微閉著眼睛,無論太河怎么說,她都膠在柜臺上,不肯挪動一步。
“停停停!”崔征喊了起來,“冷靜點兒好嘛!沖動解決不了問題?!?br/> “大嬸,監(jiān)控錄像我們要看一下。”樸隊長指著墻角的攝像頭道,“監(jiān)控!”
“啊,壞了,壞了好一陣了?!?br/> “哦?我去看看?!贝薨嚅L應(yīng)聲到。
他撒開了鄭太河的胳膊,走上前去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