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脫離
盡管設(shè)想過出海可能遭遇的很多不利情勢,然而最終眾人還是沒有料到,竟然會在這里和神道齋齋主正面相對。
眾多船員中有些還是精銳的海軍出身,卸甲之后生活安康,也向往回憶過曾經(jīng)那段征途在大海之上的歷程。如今接到樞密院密令再次出航,這場旅途對很多人來說興堊奮而又期待,最主要護送的是大曄之中被圣女紀靈兒看中的蘄春侯府楊三世子,能夠被圣女看中,這樣的人在大曄找得出幾個來?甚至在西陀使者一路的游龘行旅途之中,又能有多少個?
所以即便楊澤因此得罪了西陀的圣使,不得不暫避鋒芒。然而眾人都明白這是王國的權(quán)宜之計。要知道他們護送的可能是未來大曄又一資質(zhì)優(yōu)越的修行者。這在眾船員看來都無比榮耀,或許日后都可以很驕傲的講述曾經(jīng)他們同船護送的日子。
面大曄多瑙河上威名赫赫的紅樓船,此刻也將以往在她身上展現(xiàn)的那些繁華景致拋之腦后。
紅樓船曾經(jīng)在大曄外海之上讓神道齋修行者聞風(fēng)喪膽。雷東來多次震怒,然而卻迫于大曄壓力,盡管以他跋扈的性子,也仍然不敢輕舉妄動,對此無可奈何。
然而現(xiàn)在就在距離大曄陸地版圖千里之外的地方,他們終于遭遇了這個鹿島國第一修行宗院,神道齋之主。
視野中,神道齋旗艦黑水神道號宛如一艘移動的小山,正緩緩帶著陰沉和神秘,出現(xiàn)在掩護其通黑船體的夜幕之下。像是從這飄揚的大海之中,陡然出現(xiàn)的幽靈船舶。
人們在寂靜中感受到那頭海域中傳遞而至的可怕壓迫力,一想到那艘船只上,還存在著鹿島國神道齋達到道通境的強者雷東來,船上不少精銳出身的船員,在這種壓迫和恐懼之下,仿佛都像是回到了多少年前刀頭舔血的那些歲月,喚起了胸臆中埋葬甚久的那股激情和血液攢動的熱流。
很多人輕輕撫摸著腰間的刀柄摸拭著隨身攜帶的弓弩。
像是在喚醒自己沉睡多年的老朋友。
大部分的人,目光也同時齊齊落在旁邊的半藏大師身上。
人們都知道大曄上林城之中,除了修行第一勝地秋道學(xué)院之外,宮城之側(cè)還有一座大隱于市的寺廟名叫南書寺。南書寺的半藏大師是秋道學(xué)院院長姜季民的師兄。正因為如此,所以他也是大曄有數(shù)修為深不可測的修行者。
所以當初船員得知半藏大師也是此行之一過后,人人都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充裕和踏實之感。那純粹是一種安全感。比獲得了幾千幾萬的金錢,炭此不會為未來生活發(fā)愁還要更讓人舒心。比在千軍萬馬的戰(zhàn)場置身事外還要讓人感覺安全和穩(wěn)健。甚至已經(jīng)生出一種依靠,一種敬仰。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所致。
仿佛在這些玄妙的修行者面前,一切世間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任何過不去的坎都可以輕易邁過。
在最危急的時刻,半藏大師仍然是眾人眼睛里最堅囡的壁壘和防御,以及最強悍的武力之所在。
半藏大師袍袖輕揚,手伸出來,在虛空壓了壓示意不用驚慌。
這個舉動很微妙,只是輕輕的一個動作,但的確讓船上的無數(shù)人源源生出了信心和底氣。
有些人甚至握緊了手中的刀柄心頭生出極強的豪邁。心想有多少人能夠像是眼前這般,和俞大家,半藏大師這樣的存在并肩而立,共同面對神道齋齋主這樣的人物。只是這番資歷,已經(jīng)足夠令人羨慕仰視!
楊澤也拔了刀,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滿是汗水,居然只是遙望那艘神道齋巨艦就能夠讓自己產(chǎn)生這樣的危險感覺,這讓楊澤感到極為不可思議。他腦袋里有大宗師的記憶碎片。然而那畢竟是記憶,就像是不真堊實的夢。此刻的現(xiàn)實之中,光是這種充塞的威壓和氣氛,就足以讓他有微汗動容的感覺。不由得對此刻毅然擋在他和神道齋船艦之間的紅樓,刮目相看。,
紅樓船百帆怒張,俞小小站立艦首之上,逞望遠處的巨艦。
巨艦張牙舞爪駛來巨大的撞角之上。
靜靜的立著一個黑影,那個黑影在較遠的海船上只是不足一個指節(jié)的高度,然而似乎正面海域,都充斥著那股極為可怕的精神威壓。
俞小小知道對方先隔空以精神壓制自己這邊兩艘船,以最先讓那些船員們膽寒。在浹決大海之上,可不光光是他雷東來和俞小小,半藏大師的對抗,更是雙方艦船無數(shù)人協(xié)調(diào)的對抗。這個雷東來不傀是神道齋齋主,明白首要以攻心為上,削弱自己這邊的士氣,那便大有可趁之機。
俞小小心念于此,在船頭微微躬身一笑,“不知道雷齋主親至此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毕袷瞧匠Uf話,然而俞小小的聲音卻如同放大了數(shù)十倍,遠傳海域,直達對方巨艦。
那頭傳來一個尖利的笑聲,就連楊澤所在較遠的這處船只位置,都仿佛感覺這個聲音是在耳邊響起的一樣,“俞大家言重了,何罪之有,以你俞大家今時今日的威望,見到本王又何須遠迎?”
這個聲音極為強勢,盡管話語如同客套,但是卻暗藏鋒芒,令人能感覺到他骨子里的狂妄。
俞小小捋了捋鬢角的發(fā)絲,笑道,“雷齋主身份不凡,沒想到今日親自來攔我這個去遠地做生意的船隊,難道是因為小小冒犯了齋主?”
“祟桀”笑聲自海面?zhèn)鱽恚坝心阌岽蠹颐饢|海的紅樓船護送,這艘商船當真是好大的面子。若非我早有耳目追蹤,只怕還當真會放你們過了海。”那頭又是一陣桀桀而笑,“不如我們來個交換怎樣,我只向你要一個人。一旦交出這個人,我自然放你們來去自如……”
俞小小在船頭掩面微笑,身軀輕顫,道,“雷齋主說得如此篤定的樣子,的確很讓人心動呢,先不說俞小小能不能交出你想要的人,就算是有……那只怕也不會給的。因為這片海域,似乎并不屬于鹿島國海境,既然不在鹿島國海境之內(nèi),那便是誰都來得去得。
我如何來,便如何去。和雷齋主并不相關(guān)呢?!?br/> 巨艦之上,雷東來一頭銀發(fā)披肩,聞言而不怒,只是揚眉再一笑,笑聲就震得遠處紅樓船的船帆嗡嗡作響,“既然如此,那本主就只能親自出手留下你們了。紅樓船縱橫數(shù)十年,威名只怕今日……”
“到此為止了!”
夜風(fēng)吹得海霧繚繞。卻絲毫不影響此刻海面繃張至心脈的氛圍。
雷東來負后的一只右手成掌并攏,緩緩抬起。
身后無數(shù)整齊排列在艦船上那數(shù)百名箭手,都紛紛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弓。
長弓上面的箭頭裹著某種晦澀的布料,伴隨著長弓斜舉向虛空,然后一點火星在火折子的擦碰下燃起來,隨即無數(shù)的火星燃起來。黑色的巨艦似乎一下子亮起了無數(shù)的星燈。
雷東來手掌一揮而下。
一陣嗖嗖嗖嗖的西銳破風(fēng)聲攜著海風(fēng)響起。那些火星鋪天蓋地的飛向天際,拖著一道道繚繞旋轉(zhuǎn)的煙尾,朝著紅樓和楊澤的船覆蓋而下。
俞小小跳往紅樓船最高之處,手中兩道紅綾左右長達數(shù)丈,灌注勁力,便像是鋼鐵一般,在天空飛旋,擋住無數(shù)箭雨,然后逼退回去,頓時黑水神道號不少箭手遭殃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