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修斂神,從容的說:“不是不行,只是沒想到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你這次來,除了為了昨晚的事情來看她,就是想看看她生活的環(huán)境吧?說來說去,你還是怕我虧待了她?!?br/>
景世子大方的承認(rèn)說:“沒錯!”
離修眼尾抖了下,瞥了一眼旁邊書竹,現(xiàn)在讓她出去準(zhǔn)備,以景世子的聰明,肯定能看出什么,只是若什么都不做,他又有些不甘。
思來想去,離修有了一個對比。
與其讓景世子發(fā)現(xiàn)他們同榻而眠,倒不如讓景世子覺得他對她照顧不周尚好一些。
想到這里,離修率先起身說:“走吧!”
景世子放下棋子起身,一路跟到了以沫的房間。
以沫雖然晚上不在房間里休息,但是隔壁的耳房被她當(dāng)成藥房在用,這間房間里也是天天有丫鬟打掃的。
與其說這是間女子閨房,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小型藥材庫。
推門就聞到了一股藥香味。
景世子皺著眉問:“怎么回事?”
離修無奈的帶著景世子先看了旁邊的耳房,才說:“以沫喜歡擺弄藥材,這些都是她的寶貝,平時不讓別人碰一下。”
景世子愣了下,而后緩緩笑了起來,“以沫和叔叔一樣,想來肯定也是一位小神醫(yī)?!?br/>
離修毫不謙虛的附和,“她都是看著手札自學(xué)成材的,以她這個年紀(jì)的成就,將來肯定比你叔叔更厲害?!?br/>
景世子與有榮下焉的說:“這是一定的,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同是妹控的兩人,因這段話而惺惺相惜,瞬間覺得彼此順眼了許多,談話間也和睦了許多。
出了耳房,景世子打量了屋里的擺設(shè),看得出來,都是花了心思的,每一樣擺設(shè)都說得出出處,并不是上不得臺面的便宜東西。
景世子上前看了下梳妝臺,又看了下衣柜,好在離修平日里喜歡給以沫添置這些東西,所以兩邊屋里都有。
只是相對而言,這里的就顯得少了一些。
“她就只有這么點(diǎn)衣服和首飾嗎?”景世子皺著眉不滿的問。
妤卿的衣服首飾多得房間已經(jīng)放不下了,特意裝修了一個房間專門擺放她的那些物件。
與妤卿相對,以沫的東西就顯得寒酸了許多。
景世子看著頗不是滋味。
離修尷尬的咳了下,不好說他買的東西都在另一屋,但心里也明白,以沫的東西是少了一些。
樂兒不算是愛美的姑娘,但是兩人比起來,以沫的飾品衣物不到樂兒的十分之一。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以沫才回來,離修就算一天做兩套,也趕不上樂兒她們這種自小住在京都的姑娘。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自姑娘落地,家里就會一點(diǎn)一滴的開始準(zhǔn)備姑娘的首飾衣服嫁妝這些,哪里是以沫這個后來者比得上的。
她就算手里有白素錦以前的首飾,當(dāng)年離開時,白素錦也只挑了有紀(jì)念意義的昂貴飾品,總共才兩個箱子,并不是所有都拿走了。
“東西是少了一點(diǎn),但我們才回來,有些東西,也要慢慢置辦,不可能說是一次性就讓她的物資生活變得像土生土長的京都小姐一樣。<>”離修耐著性子解釋。
景世子勉強(qiáng)接受了這種說詞,但總覺得離修薄待了以沫,若是真的對她好的話,肯定就不止這些飾品衣物。
“以沫和你非親非故,一直住在你這里也打擾了,我這幾天想了許多,決定把她接回淳王府?!本笆雷诱f出心中所想。
離修下意識的拒絕說:“這怎么能行,以沫自己不愿意,更何況她早就做了決定,等到時候和她爹娘一起,堂堂正正的回淳王府?!?br/>
景世子有點(diǎn)不悅的說:“什么叫堂堂正正,他們當(dāng)初又不是被趕出去的,而且以沫能用蒙住臉的方法在你這里住下,怎么就不能住在淳王府?!?br/>
“白以沫,就憑她這個名字,這樣被接回去,投在她身上猜測的目光也不少吧!”離修挑挑眉反問。
景世子先前也考慮過這些,但是就像以沫顧忌的一樣,她身份揭開了,她解釋不了夏楚明和白素錦的下落。
若是能讓他們回來一趟,先把以沫送回府就好了,可是現(xiàn)在連以沫都不清楚他們的行蹤,更何況是其他人。
不想以沫面臨那些難堪的指責(zé),他就只能默許以沫現(xiàn)在做的決定。
“我可以讓她住到山莊去!”景世子提出這個意見,自己都說得十分沒有底氣。
瞬間就被離修否定了,說:“以沫這么一個姑娘,你確定你放心她一個人住在山莊,就算你派再多的護(hù)衛(wèi)保護(hù)也不放心吧!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以沫才十二歲,你讓她一個人孤單的住在山莊,她的心里能不能承受?,F(xiàn)在住在將軍府,以我義妹的名義,她能自由自在的交到她想認(rèn)識的朋友,過她想過的生活?!?br/>
景世子緊抿著嘴。
其實從開始他就知道他這個想法行不通。<>
就算他是世子,這樣莫名其妙的帶一個遮遮掩掩瞞著身份的女人回府,不說其他人,就是他娘和家中的姐妹也多會方面打聽。
他不見得能像離修這樣,保護(hù)得滴水不漏,畢竟離修有一個很好的名目。
以沫是離修的救命恩人。
就沖著這一點(diǎn),離府的人也不敢薄待了她,否則的話,還不被世人
否則的話,還不被世人戳著脊梁骨罵??!
“以沫以后的衣物首飾,我會負(fù)責(zé)讓人拿來!她缺什么你就派人送消息給我,我都會在第一時間送來的!她……就暫時住在這里,麻煩你多照顧!”景世子言語間有些不甘。
離修同樣心里不爽,憋著不快的說:“以沫的四季衣物及首飾,我都會細(xì)心打點(diǎn)好,不過你要多送一份來,我也不能代替她拒絕你,畢竟你也是她的哥哥?!?br/>
景世子嗯了聲,說:“如此最好!”
他私心里覺得,以沫救了離修一命,他對她好是應(yīng)該的,更何況這些首飾衣物對他們這樣的公子哥而言,都是隨手可以拿出來的。
若在這些方面還要薄待以沫的話,就太沒有良心了。
離修不在意景世子的想法,忙請著他又去了廳里,免得在房里待久了,看出更多的端倪。
接下來兩人突然像是閨閣中的女人似的,談起了衣物首飾,都一副很有經(jīng)驗說著以沫適合哪種顏色,哪種首飾。
以沫在一片詭異的氛圍中出現(xiàn),叫兩人用膳,目光好奇的脧來脧去,問:“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她是不是耳朵有問題?。≡趺醋呓臅r候,聽到景哥哥在說繡品,他一個大男人懂這些嗎?
“沒有!”離修和景世子異口同聲的回答,話落兩人對視一眼,又匆匆瞥開視線。
以沫覺得奇怪,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便所幸不想了,上前兩步,站在景世子面前,仰著小臉?gòu)尚φf:“這是我和景哥哥相識后,第一次正式見面,妹妹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來讓你品嘗,希望景哥哥會喜歡?!?br/>
景世子一臉溫柔的說:“只要是你做的,哥哥都喜歡?!?br/>
以沫甜甜一笑,說:“走吧!飯菜已經(jīng)上桌了,擺在偏廳里,再磨蹭下去,飯菜就要涼了?!?br/>
景世子滿眼笑意的跟著以沫往前走,身后就聽離修突然咳了一聲,以沫也聽到了,瞬間回眸,問:“哥哥是喉嚨不舒服嗎?先去吃飯吧!用完飯,我再煮點(diǎn)川貝燉雪梨給你喝,明天就好了?!?br/>
“好!”離修滿足了,大步向前。
景世子在一旁看到,鄙夷的低語:“幼稚!”
竟然用這種手段搶妹妹的注意力。
景世子一邊看不起離修,一邊沖著以沫說:“你是繼承了叔叔的衣缽嗎?”
以沫靦腆的回答,“我沒有爹爹厲害?!?br/>
景世子夸獎?wù)f:“你才十二歲,有很大的發(fā)展空間呢!我最近夜里總是失眠多夢,這能治嗎?”
以沫忙走到景世子身邊,握著他的脈問:“景哥哥睡眠不好嗎?”
“是?。 本笆雷游⒂锌鄲赖幕卮?。
以沫忙仔細(xì)探脈,在她看不見的上方,景世子和離修各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充滿了挑釁。
三人一路移步到了偏廳。
以沫有些擔(dān)憂的說:“景哥哥思慮好像重了一些,平日要多想一些高興的事情,用完膳后,你開一個安神的藥方給你,你晚上睡覺前喝一次,先用幾天看看有沒有效果,等這幾日,我做一個抱枕給你,里面塞點(diǎn)安神的花草,會好眠許多?!?br/>
景世子是有輕微的失眠,但也沒有太嚴(yán)重,但沒有想到這話一出,還得了這樣的好處,當(dāng)即笑容燦爛的說:“做抱枕會不會太辛苦了?不然做一個香包好了?!?br/>
以沫不在意的說:“不會啊!能幫著景哥哥就好,不然兩個都做吧!香包可以隨身攜帶,聞得多了,對身體好的?!?br/>
景世子笑瞇了眼說:“你不覺得麻煩,哥哥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會啦!”以沫笑容甜美的回答。
兩兄妹一來一往,完全沒有注意到,夾在他們中間的某一個人,臉已經(jīng)黑如鍋底了。
此時離修一臉懊惱,早知道他也該說失眠多夢的,虧!
不過,景世子有的,以沫敢不給他準(zhǔn)備一份試試。
事情決定了,以沫便邀請景世子動筷子。
景世子未吃先驚嘆的說:“這個是你想出來的嗎?”
一個個小小的盤子下面擺著一根根蠟燭,即不影響食物,又能保證食物的溫度。
以沫笑得羞澀的說:“嗯!上次去參加宮宴,滿桌的冷飯冷菜,我當(dāng)時就想到了,這次宴請景哥哥,正好派上用場?!?br/>
“你真是聰明,不虧是我夏禹景的妹妹!”景世子笑得有些豪邁。
離修惡劣的想著,從他這里看去,都能看到景世子的舌根了,但是面對景世子這話,他也不得不贊同的說:“妹妹真是本事,心細(xì)如塵?!?br/>
至于以沫的聰明,他可不覺得和景世子有什么關(guān)系。
他還想說,以沫這么聰明,是和他相處久了,被他傳染了呢!
對于兩人的夸獎,以沫回以一笑,沒有覺得自己哪里值得稱贊了,不過第一次和景世子坐下來吃飯談心,能得他這樣的喜歡,她心里還是十分雀躍的,覺得一下午的辛勤付出都是值得的。
“好了,你們就別再給我戴高帽了,再夸我?guī)拙?,我就要飛起來了,若是真想表揚(yáng)我的話,就用行動證明,一人多吃兩碗?!币阅⒄酒鹕碜樱o他們兩人一人夾了幾筷子菜。
以沫做的菜并不算頂好,只是跟在姥姥身邊學(xué)得多,她腦海里記得很多菜譜。
但是像以沫她們這樣的小姐,學(xué)做菜又不用親自動手,只
自動手,只要清楚步驟,一些實際操作都是丫鬟去做的。
但好在姥姥算是全能,擅長藥膳的她,廚藝哪里會差,以沫看了這么多年,親手做的東西,雖然比不上宮中御藝,但勝在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溫情,看得出她是花了心思在做菜。
“好吃,好吃!”景世子十分給面子,吃一口贊嘆一句。
離修有點(diǎn)鄙視,但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畢竟景世子夸的人是以沫,他就算不喜歡景世子,也不會不喜歡他說的這些話。
“好吃就多吃一點(diǎn),景哥哥若是想吃的話,以后有空就多來將軍府,我都做給你吃,姥姥教了我很多菜式,我到時候弄給你們嘗?!币阅Φ锰鹈?。
看兩個哥哥這樣不顧形象,給面子的大口吃菜,就感覺這是他們表達(dá)對她的寵愛似的,讓她覺得十分的窩心。
“他哪里敢天天來我們將軍府啊!”逮到機(jī)會,離修不懷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以沫好奇的問:“為什么啊?”
離修斜著眼睛看向景世子,故意不替他回答。
以沫又重新問了一遍,只是這次問的人是景世子。
景世子慢條斯理的咽下飯菜,淡然的望了一眼離修,才緩緩說:“這些事情,你不用知道!你只要高高興興的生活就行了?!?br/>
離修微愣,斂去復(fù)雜的神情。
他一時竟然忘形,在以沫的面前提這些。
當(dāng)年以沫的父母離開京都,母親中毒,這中間的事情,至今沒有查明,但是活了兩世的離修,多少也是清楚一些內(nèi)幕。
而此時他看景世子的神情,怕是這個比他只大兩歲的少年,在多年的追查下,已經(jīng)有了些眉目,所以才不愿意在以沫的面前提起這么隱晦的話題。
“因為我不會準(zhǔn)許他天天來和我搶妹妹?。”俊彪x修難得用輕快的語氣說話。
以沫愣了下,俏臉微紅的嗔怪說:“哥哥好幼稚?。 ?br/>
離修有點(diǎn)得意的說:“這是跟你學(xué)的!當(dāng)初是誰跟我說的,對你一定要比樂兒好的?”
以沫俏臉更紅了,偷瞥了一眼景世子,嘀咕,“哥哥別說這些嘛,好丟人呢!”
他們倆私下說說倒無妨,這樣拿到臺面上來說,總顯得她過于小家子氣,很讓人羞恥??!
景世子微往后仰了下身子,目光沉靜的看著兩人,看到以沫臉上那種純粹的笑容,他心里略略放心了下來。
能讓以沫笑得這樣高興,縱容她說出這樣任性的話,可見離修應(yīng)該是很疼惜以沫,真將她當(dāng)妹妹在照顧吧?
只是想到以沫房里那幾件衣服首飾,景世子心里仍有點(diǎn)不快,雖然都是新物,但數(shù)量太少了。
京都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地方,像她們這樣的名門貴女,參加聚會,從來都不會穿重復(fù)的衣服,越是身份高貴,越是講究這些。
這簡單的幾件衣服,根本就不夠以沫會友。
景世子心里想著這些,也默默的把離修放到了一個雖然疼以沫,但不夠細(xì)心的位置上。
私心里想著,待會回去就要派人去找繡娘,立刻趕制幾件時下流行的冬衣拿來。
簡簡單單的一頓家常飯,以沫準(zhǔn)備了八道菜,吃得賓主盡歡。
飯后,又上了甜點(diǎn)。
直到都撐不下去了,三人才移步到一邊閑談。
這次,景世子細(xì)細(xì)問起了當(dāng)年以沫她們離開后的事情。
以沫由于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沒什么可說的,再加上她的生活十分單調(diào),幾句話就說完了,至于后來姥姥出事的幾天,所受的委屈,以沫是一句也沒有提。
只是這種事情,景世子早就聽離修說了,也派人去打聽了情況,他自然不會再多問。
待景世子對以沫這幾年的生活了解得差不多后。
以沫便問起了昨晚的事情。
“那些賊尼怎么樣了?有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景世子寬慰的笑笑,“放心好了!不單那些賊尼,就是經(jīng)常去的客人,以及和他們有金錢往來的官差都被抓起來了。”
以沫一臉嫉惡如仇的模樣說:“那些人太壞了,一定不能輕放過他們,不能再讓他們出來害人了!”
景世子笑說:“放心好了!他們沒有機(jī)會再出來了,我本來打算私下處理了他們,不過后來皇上秘密派來了人,把他們都帶走了!”
“有皇上出面就好!”以沫笑得毫無城府。
景世子和離修對視一眼,又平靜的挪開。
他沒有告訴以沫,不單是那些人,就是他這次帶去救人的侍衛(wèi),也都被皇上秘密處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