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不是別人,一位是朔方節(jié)度使王忠嗣,另一位便是延州城守將李延風,也就是沈峰的結拜大哥,只不過有王忠嗣在場,沈鋒不敢立刻出聲打招呼。
王忠嗣和李延風將目光投向了沈鋒這里,看他身上戴著鎖銬,微微驚訝。
李延風給他遞了一個眼色過去,沈鋒心中會意,沒有再接著說話。
于刺史急忙翻身下馬,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向王忠嗣叩首:“下官不知節(jié)度使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海涵,還望恕罪!”
王忠嗣依舊神色威嚴,看了跪在地上的于刺史一眼,開口問道:“跪著的可是涼州刺史于泰?”
“正是下官!”
“起來說話吧?!?br/> 于刺史緩緩站起身來,仍是不敢抬頭,心中驚懼,也是詫異不已:怎么節(jié)度使大人會不打招呼突然前來?
“于刺史,你身后押著的是什么人?”李延風故意問道。
“呃是下官按律捉拿的走私軍械和逃稅犯人?!庇诖淌坊卮鸬馈?br/> “走私軍械?何人如此大膽?”王忠嗣面色一沉。
于刺史急忙說道:“正是涼州巨商鐘家。他們在運往高昌的貨中私藏軍械,逃漏稅款,被巡城按察署發(fā)現(xiàn),案情重大,下官這才親自帶人捉拿!”于刺史說的有些興奮,像是有些表功的意思。
一聽這話,李延風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子。逃漏稅款倒不是什么大罪,但走私軍械可就不一樣了,按照大唐律令,向外國私運軍械可是殺頭的重罪!現(xiàn)在邊關不靖,這個時候向外國走私軍械,更是罪上加罪!
沈鋒怎么和這事攪在一起了?
李延風大腦飛速的轉(zhuǎn)了幾圈,忽然將目光投向了縮在一旁的何叔。
李延風思忖一下,開口問道:“后面站著的可是鐘府的管家何元斌?”
何叔一怔,抬頭一看,認出了李延風來:“正是草民,參見李將軍!”說完之后下跪行禮,鐐銬太重,竟有些直不起腰來。
“老人家不必多禮,快站起來說話。”李延風語氣溫和。
身邊沒人攙扶,何叔根本站不起來。
于刺史心中咯噔一下子,怎么,這何老頭和李延風還認識?心中立刻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李延風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王忠嗣,開口說道:“啟稟王大人,這位老人就是鐘府的管家何元斌。延州守城之時,所使用的延州石脂一大半都是鐘家貨棧中的存貨,下官調(diào)用之時,貨棧里的鐘家伙計均全力支持,親自運送至城墻。朝廷有令,官軍不可侵奪民眾資產(chǎn),事后下官本想有所補償,可鐘家向本官傳話,助官軍守城退敵乃是大唐臣民應盡的職分,所有耗用的延州石脂鐘家愿意全部捐獻給朝廷,絕不要一分錢賠償。還有,戰(zhàn)事結束之后這位何管家親自帶著一批物資前來延州酬軍,下官親自接見,這才認識了這位何管家?!?br/> 李延風這幾句話一出口,沈鋒心中一陣驚喜,不愧是我大哥,腦子快,會說話!心中也對鐘家更是生出一股敬意來。
聽李延風說完之后,王忠嗣點了點頭,語帶贊許:“軍民一心,何愁邊關不靖?做得好,將老人家扶起來?!?br/> 于刺史心中一陣緊張,急忙讓刺史府的兩名官兵將何叔給攙扶了起來。
“我們這些商人能夠在西域好好的做生意,全靠戍邊將士們犧牲奉獻,拼死守護邊境安寧。延州城一戰(zhàn)我們也聽說了,守城的幾千官軍只剩下了幾百人而已,這些可都是我大唐的鐵血男兒??!我們鐘家能做的實在微不足道,聊表心意而已?!焙问逵芍哉f道,語氣謙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