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尤其愛糾結(jié)他跟其他女人的私事。
以前是石妍，現(xiàn)在換成了葉笑。
張曉蝶很明顯的看見，自己問完這句話，姜沉的眼底閃過幾絲掃興的情緒。
然后他的目光閃了閃，冷漠的說，“沒有。”
張曉蝶其實很難判斷得出來，姜沉有沒有說謊，就算說謊了，她也阻止不了他做什么。
不過她后來在姜沉的體力上判斷出來，他大概真的沒有做什么。
張曉蝶恍恍惚惚的想，她今天大概是搬不了家了。
然后她就睡著了。
再等她醒來，姜沉也沒有走。他正穿著睡衣，在沙發(fā)上處理公務(wù)。
張曉蝶起來一看，自己的行李，倒是一件都沒有了。
她的眼底有點冷：“姜總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細(xì)心的性格，要是被拍到在外面獨居或者跟別的男人同居，對公司的影響會有多大你不清楚？”姜沉冷聲說，“所以你想搬出去這事，我不會同意?！?br/>
“一開始就沒打算同意？”張曉蝶的聲音也冷了下去，還有剛剛叫久了的沙啞。
工作基本上占據(jù)了姜沉大部分時間，不論是在家里，還是在公司，張曉蝶見到最多的，就是他處理工作的場景。這會兒他又對她的話熟視無睹，低下頭處理工作去了。
張曉蝶說：“你挺不道德的，我整理了這么久的東西，難道不累？不讓我搬，不會早點說？”
姜沉淡淡一句抱歉。
如果不是男女武力值差距太大了，張曉蝶絕對要給他甩兩耳刮子，她這會兒卻只是冷笑了一聲，倒在了他身側(cè)的沙發(fā)上。
“我不走，你的笑笑可就進不來了。”
姜沉沒搭理。
她就倚在沙發(fā)上打量他，然后在他脖子上看見了一個牙印。張曉蝶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咬過，但是不是她，那就是那位笑笑了。
這也意味著，姜沉的否認(rèn)，是假的。
張曉蝶也不太在意，要是姜沉的太太不是自己，換作是外頭隨隨便便的女生，大概都要被渣哭了。
第二天，她因為張國峰生日的事，回了張家。
張國峰這一年來，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對自己的待見少了，反而對于姜沉更加的關(guān)心，父女關(guān)系一度鬧得蠻僵硬。
張曉蝶今天過來，也是公事公辦跟他說，姜沉?xí)幚怼?br/>
“他怎么自己不過來？”張國峰皺眉道。
她笑，“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到底我是你親生的還是他是你親生的？”
他因為她的諷刺，臉色很不好看。
“不過股份你都直接給他了，不給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個女兒，越來越掉價了?！?br/>
張曉蝶跟張國峰最直接的矛盾，還是股份的事，當(dāng)初張國峰給了姜沉，她鬧了一陣子，頭一回對張國峰心涼到谷底。
偏偏他還要一句“我的股份我做主就行了，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直接氣到了張曉蝶。
到現(xiàn)在，還是氣。
那可是她媽留給她的股份。
所以她今天帶完話，就打算走了。
反倒是繼母喊住了她，有些譏嘲的說：“一個女人，讓外頭的葉小太太作威作福，混得也是夠可以?！?br/>
張曉蝶沒搭理，還不是因為這小葉太太被她兒子寵著？她還能怎么辦，稍微教訓(xùn)一下，不就被警告了。
十八歲繼母的小兒子，也同樣不太瞧得上她，眼底有些諷刺，輕蔑極了。
張途這兩年個子竄得飛快，本來前兩年還是小小的一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米八幾了，張曉蝶小時候愛偷偷揍他，現(xiàn)在怕是打不過了。
他一直都覺得她配不上他那個哥哥，她跟姜沉在一起的消息傳出來時，他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難以置信。
張曉蝶出去的時候，他正好也要回學(xué)校，兩個人在停車場因為誰先開出來的問題又杠上了：“張曉蝶，你故意的？”
張曉蝶搖下車窗，視線從他臉上劃過，笑了：“我是你姐?！?br/>
“滾蛋?！彼凰龘屜?，氣惱極了，“你看看你這德行，我哥不在外面有小老婆就奇了怪了?！?br/>
張曉蝶說：“你也別取笑我，張家人情路都坎坷，你以后指不定還不如我，被人家虐的死去活來的?！?br/>
“你給小爺滾。”張途被她的詛咒惡心到了，但她一直就是這么的惡毒。
張曉蝶也懶得嗆他了，小孩兒不禁嗆，一會兒暴躁了該動手了。
離開了張家以后，去見了葉知瞬。
張曉蝶本來要和他擁抱一下的，起碼是老朋友不是？但后者卻慘白著張臉避開了：“那個，小蝶，我有女朋友了?！?br/>
她的笑容收斂了下去，聳聳肩：“不是說好要帶我走，轉(zhuǎn)身就找了一個？”
葉知瞬有點無奈：“愛情就是來得這么突然?！?br/>
張曉蝶點了支煙，淡淡的：“哦?！?br/>
“是一個很乖很乖的姑娘，很聽話，小白兔似的，很適合過日子，你看我年紀(jì)也不小了，也應(yīng)該定下來了?！比~知瞬說，“我也沒想過，我竟然有朝一日能碰到真愛?！?br/>
張曉蝶心不在焉的想，以前葉知瞬不也把她叫做真愛，這轉(zhuǎn)眼間，就變了。
果然這男人吶，一遇到那種安穩(wěn)的女人，就容易沉淪下去。就是可憐了她，但凡她看上的男人，心里幾乎都有主了。
張曉蝶說：“那我也只有祝福你?！?br/>
“郊區(qū)那套房子，你隨時可以過去住，我這次回來辦點事，以后應(yīng)該就不回來了。”
張曉蝶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要說送我?！?br/>
“我哪里敢，家里那位鬧騰得要命，我每一處財產(chǎn)她都清楚，這突然給了人，回去肯定又要跟我鬧了?！比~知瞬的語氣倒是有些頭疼，只不過她依舊聽出了那種歸屬感。
張曉蝶不知道歸屬感是什么，她從來沒有過，而初戀葉知瞬也要離開她了，到底是讓她心底有了幾分異樣，總之算不上好受。
原本看起來整天懶懶散散的褚隨也開始認(rèn)真工作養(yǎng)孩子了，葉知瞬以后也會走這一條路，而她張曉蝶，嫁給了一個公然在外面養(yǎng)小老婆的男人。
盡管這段婚姻一開始就是被姜沉算計好的，但張曉蝶已經(jīng)差不多預(yù)料到了，她在這段感情里面絕對就是炮灰。
張曉蝶想，大概她這名字起的也不怎么好，曉蝶曉蝶，梁祝最后不也化蝶了么，而葉笑，估計還真能笑到最后了。
……
姜沉那晚回來了一天，再之后，又不回來了。
張曉蝶再次見到姜沉，是在張國峰生日宴的當(dāng)晚。
褚隨是帶著小小辛過來的，她挺喜歡這孩子，于是直接走了過去，小娃娃一看是她，也挺熱情，直接往她懷里撲。
“阿姨好?！?br/>
張曉蝶心都要化了，抱著孩子問褚隨：“趙辛還沒打算回來？”
褚隨淡淡：“會回來的?！?br/>
張曉蝶聳了聳肩，很快有人上來和褚隨寒暄。于是她先抱著孩子走了，然后她走出去沒多久，就看見姜沉和葉笑一起走了進來。
那一刻張曉蝶真的很生氣，張家的事，為什么還要把葉笑帶來？可是她也只是冷冰冰的笑了笑，“姜總來了？”
姜沉盯著她懷里的孩子看了兩眼，說：“你過來的倒是挺早?！?br/>
張曉蝶幾分心不在焉，過來要握他的手，姜沉卻沒有動作，大概是因為葉笑還挽在他的手臂上。
“這么多賓客在，你確定不配合我？”
“你先把你懷里的孩子處理完再說?！苯恋馈?br/>
張曉蝶挑了挑眉，說：“行。”
她轉(zhuǎn)身走了。
葉笑小聲的道：“姜總，張小姐似乎還是不大看得起我?！?br/>
姜沉若有所思。
褚隨開始帶孩子了，那就不會再搭理其他人了。那些先一步的人又都去了姜沉面前，大部分人都知道他身邊這個秘書地位不太一般，于是對葉笑都相當(dāng)?shù)目蜌狻?br/>
至于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男人們心里其實都有答案。
“葉秘書越來越好看了?！?br/>
另一個人打趣道：“什么葉秘書，這是姜總的葉小太太?！?br/>
“你瞧我這嘴笨的，葉小太太好。”
“……”
葉笑但笑不語。
姜沉忽然往旁邊偏了一下頭，然后看見張曉蝶站在不遠(yuǎn)處似笑非笑。
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兒。
那兩個打趣的人看見張曉蝶，臉色都不由得變了變，當(dāng)著人家一個正室面前說這種話，顯然不太禮貌。
張曉蝶很快走了過來，嘴角噙著笑：“葉小太太，姜總我怕是得借走一會兒了?！?br/>
兩個本來要道歉的男人頓住了，對這一幕，面面相覷。
葉笑盯著她看了片刻，放開姜沉：“當(dāng)然可以?！?br/>
張曉蝶無比自然的挽上了他的胳膊，兩個人走到?jīng)]有人的地方，她突然拉低他的頭，親了上去，半分鐘后，她放開他，輕輕笑：“你的葉小太太，也是這么親你的？”
“你誤會了，她的確只是我的秘書。”他聲線一如既往的穩(wěn)。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打算，無非是跟明星一樣，被逮著談戀愛也死不承認(rèn)，反正沒有把柄?！睆垥缘f，“不過沒關(guān)系，但是你不能像剛才那樣，讓人家直接在我的地盤上叫人家葉小太太。收斂一點，行嗎？”
姜沉沒表態(tài)。
她有點心涼，他怕不是連這么點尊重都不給她。
張曉蝶的下頜線緊繃得厲害，挽著他胳膊的手放開了，“算了?！?br/>
愛怎么樣怎么樣吧。
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性格里面當(dāng)然有任性的成分，她以前風(fēng)評也不怎么樣，當(dāng)一個沒身份的妻子又能怎么樣？
張曉蝶轉(zhuǎn)頭就走。
姜沉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別跟著我，我去抽煙?！彼娴馈?br/>
他當(dāng)然不會聽她的。
張曉蝶卻又笑靨如花的過去挽著他的手，還要以夫妻的身份去見客人。
“姜沉?！?br/>
“嗯？”
“我們是夫妻?！?br/>
他頓了頓，眼波流轉(zhuǎn)，好半天后，說：“嗯?！?br/>
他們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又是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那些剛剛看見姜沉和葉笑一起進來的人，也明智的選擇了忘記剛才的事，直夸他們天生一對。
有的時候，人就得學(xué)會撒謊。
也有的時候，人要假裝聽不出來人家說的是謊話。
張曉蝶這會兒就是后者，她對所有祝福的話，都一一接受了下來。
葉笑帶著淺笑，淡淡的看著他們。
再接下來，是張國峰講話，表達(dá)感激之類。
張曉蝶聽的不太認(rèn)真，然后她就看見了一旁的張途瞪著她看。
她順手過去擼了一把他的頭發(fā)。
張途氣急敗壞的說：“你少碰我，滾遠(yuǎn)點?！?br/>
張曉蝶冷哼：“為老不尊?！?br/>
“你丑?！?br/>
“小屁孩?！?br/>
“你丑?！?br/>
張曉蝶猛地湊到他面前去，言笑晏晏：“我真的丑？”
張途一頓。
這時候，突然從后面伸出來一只手，把張曉蝶提溜回去了，她回頭看了眼姜沉，聳聳肩不跟他吵了。
張途訕訕，也跟她休戰(zhàn)了。
再然后是晚宴，中途，張曉蝶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姜沉和張國峰的位置上都已經(jīng)沒有人了。
張曉蝶拍了拍張途：“你哥他們呢？”
“我哥去哪，關(guān)你什么事？”
“你去找你哥，叫他別直接跟葉笑走了，得送我回去?！?br/>
張途有點不耐煩了。
但客人多。
這么多人看著，他不好拒絕，張家人的教養(yǎng)，他還是必須要有的。
張途急躁的走了。
他其實剛才看見姜沉和張國峰一起去了哪個方向，要過去找人很容易。張途直走左轉(zhuǎn)，那邊有一間休息室，想來他們也是談事情去了。
他站在門外正要敲門，里面的對話卻讓他活生生的停下了他正打算進行的動作。
“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小蝶，她并不是我親生女兒的事？”
“抽空?！?br/>
“盡早吧，不然她記恨我，總覺得我把股份給了你，虧待了她?？赡闶俏覂鹤?，我把股份給了你，我有什么錯？”張國峰道。
姜沉說了句什么，聲音太小了，外頭沒怎么聽清楚。
可是他大概猜到了，那絕對不是一句好話。
張途的一張臉色白到可怕，他往外走的時候差點摔倒了，回到位置上時，也依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你哥呢？”張曉蝶問他。
張途嚇了一跳，眼神復(fù)雜極了，他說：“張曉蝶，你知不知道，你不是……”
他陡然清醒，在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犯錯以后，冷靜了下來，閉嘴了。
“姜沉呢？”
“沒找到?！?br/>
張曉蝶不咸不淡的掃了他一眼，余光看見一個男人從別墅里面走了出來，她仔細(xì)去看，不是姜沉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