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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小說家 寬吻

時間還早,我端著咖啡看一個女孩子丟飛鏢。她一只腳在前,一只腳在后,輕輕聳動肩膀,飛鏢擊中靶子旁邊的白墻。我扭頭看她,原來她閉著眼睛。才上午十一點,她就把自己喝醉了。但是她那么年輕,應(yīng)當(dāng)醉得更晚些。她走過去,撿起飛鏢,站在原處,閉上眼睛,我說,往左。她向左挪了挪,我說,再往左。她又往左走,我說,可以了。她用力將飛鏢擲出,春卷把頭一躲,飛鏢擊中了他身后吉姆·莫里森的相框,相框晃了一下沒有掉下來。春卷是這兒的調(diào)酒師,也是dj和老板。說是dj,其實有點敷衍,他四十歲左右,頭發(fā)彎曲,但是表情嚴(yán)肅,所放的音樂也十分單調(diào),莫里森,披頭士,偶爾放一點陳年的鄉(xiāng)村音樂。他用抹布擦了擦灑出的酒說,你不能再喝了。女孩兒指著我說,是他喝多了。春卷說,他喝的是咖啡。女孩兒扭頭看著我說,聽見了嗎?他跟你說,你不能再喝了。她的眼睛因為酒精的作用濕漉漉的,像鰓一樣收縮,她身材瘦小,皮膚雪白,卻不那么緊致,好像鋪滿細(xì)沙的海灘,踩上去可以留下腳印。我說,以前沒見過你。這片的酒鬼我都認(rèn)識。她掏出錢包說,再來一杯伏特加加橙汁。掏了半天,掏出一張銀行卡,說,我刷卡。春卷說,pos機(jī)壞了。我說,我有現(xiàn)金。春卷看著我說,莊老師。我說,你回座位等著,我給你端過去。我給她倒了滿滿一杯橙汁,春卷說,問清她住在哪里,她馬上就要睡著了。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沒寫完的文檔保存了一下,扣上電腦,走到她對面坐下。她用手指著我說,你不能再喝了。我把橙汁推到她面前說,你最好也別喝。她搖晃自己的手包說,今天開了工資,我刷卡。我注意到她穿了一雙運動鞋,腳踝的皮膚和臉一樣白。我說,用不用給你叫輛車?她拿起玻璃杯又放下,說,我趴一會,十二點叫我。我說,我待不了那么久。她從手包里拿出一只哨子遞給我,十二點吹這支哨子。說完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哨子細(xì)長,口扁,像是白鋼的,風(fēng)口方形,上面拴著一條帶子,帶子上有個“阮”字。我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一定是用過很久,“阮”的耳刀旁已經(jīng)磨掉了一半。二十分鐘之后,我要去上課,我把哨子掛在她的脖子上。走過吧臺的時候,我對春卷說,十二點叫醒她。春卷說,我這兒不是旅館。我指了指鐘說,十二點,還有四十分鐘。
  下午的課我分析了村上的短篇小說《蜂蜜餅》,這是一篇不知名的作品,《神的孩子全跳舞》集子里的最后一篇,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兒,十五年前看這篇小說,便被其吸引,然后找來村上的所有書看,因為一個短篇小說而看了村上的全部作品,這種情況不太常見。李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曾經(jīng)說我之所以當(dāng)了作家,是因為經(jīng)常會迷戀一些奇怪的東西,我說,比如呢,她說,比如一個集子里不知名的小說,比如班級里最不起眼的女孩兒。我說,你這樣說有點過于謙虛。她說,沒有,你這種迷戀是有原因的,你有獨特的眼力。那是我們倆最要好的時候,大概六年前,她剛剛懷了小雪,我剛剛簽了第一本書的出版合同。她想吃草莓,我便去買草莓,她想吃葡萄,我便去買葡萄,她吃了一顆不吃了,我便把剩余的全吃光。現(xiàn)在我每當(dāng)看見草莓和葡萄就有點反胃,那幾個月已經(jīng)吃下了一輩子的配額。
  下午有點熱,學(xué)生們有點困倦,我想講個笑話,提提他們的精神,可是大多我知道的笑話已經(jīng)講過,比如詹姆斯·喬伊斯腦袋套著老婆的內(nèi)褲寫作,比如歐內(nèi)斯特·海明威說,老人與海里沒有象征,只有鯊魚,鯊魚象征評論家。一個女生噘著嘴,半睡半醒,無聊地吹著自己的劉海,好像老邁的心臟一樣一跳一跳。我見過大約一千個這樣的學(xué)生,如同誤入課堂的魚,從我的課堂游出去,他們就會馬上忘記我說的話,找到屬于他們自己的話題,一條微博,或者用手機(jī)搖到了附近的某個人。世界上有太多值得年輕人關(guān)注的事情,他們不大會關(guān)心蜂蜜餅和小夜子,至少不會當(dāng)真。
  小夜子穿著一件黑色圓領(lǐng)毛衣。她雙手放在桌面上,說了聲“預(yù)備”,然后先右手像甲魚一樣哧溜溜鉆進(jìn)毛衣袖,在背部做出輕輕搔癢的姿勢。繼而拿出右手,這回把左手伸進(jìn)袖口,繞脖子輕輕一圈,又從袖口退出,手里邊拿著白色胸罩。委實敏捷得很。胸罩不大,沒有鋼絲支撐,即刻又被塞入袖口,左手從袖口退出。接下去右手進(jìn)入袖口,在背部窸窸窣窣地動了動,旋即右手退出,至此全部結(jié)束,雙手在桌面上合攏。
  啊,就是這么回事,當(dāng)年我曾讓李巍試過,小夜子二十五秒,李巍三十七秒,在沒有經(jīng)過練習(xí)的情況下,快極了。她有一對柔軟的肩膀和修長的手臂,還有藐視現(xiàn)實的想象力,在操作的過程中不停作弊。教學(xué)樓底下是一片整齊的草地,一個工人正駕著紅色的除草機(jī)工作,轟鳴聲如倦懈的下午一樣催人入睡,沒有內(nèi)容,不知所終。我設(shè)想了一下從窗戶跳下去的場景,還有我面前這些年輕人的反應(yīng)。也許他們會掏出手機(jī)拍下我俯臥的樣子。
  下課之后,我去學(xué)校的游泳館游了兩千米,然后回到咖啡館,女孩兒已經(jīng)不見了,春卷也不在,這個鐘點他會回后面午睡,讓侍者看店。一個壯碩的男人正在丟飛鏢,力道十足,大部分都中了靶心。他看我看他,說,玩嗎?我擺了擺手說,不玩。明天是周末,早上九點接小雪,我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查看了一下小雪給我發(fā)的語音,明天她想去海洋館。離這兒不遠(yuǎn)處,新建了一個海洋館,據(jù)說是亞洲最大,有許多珍奇的動物,還有一條充滿了鯊魚的長廊,奠基時有幾個動物保護(hù)者來靜坐,后來被警察禮貌地請走了,他們來自天南海北,下午就被送上了回家的火車。我不了解一個坐二十小時火車來保護(hù)動物的人到底是什么樣子,如果他有個五歲的女兒,是不是能說服她不要去看浣熊和海豹。我們養(yǎng)殖動物,吃掉動物,我們享有很多可怕的權(quán)利,也面臨著無數(shù)獨有的困難。在海洋館修建的時候,我看見過一排運送海水的大車,還有一輛吊車吊來一座人工的島嶼。在海洋館開幕前幾天,春卷跟我說,這兩天晚上他都看見有車運出動物的尸體,有大有小,用黑塑料裹著,不知運去哪里。他說,水土不服,我們這兒為什么沒有海?因為不該有海。我倒沒多想氣候的問題,也許我們這兒最早的時候也是海洋,享受著寧靜,承受著海水的重壓。我想起了蘇聯(lián)的古拉格,服苦役的人,凍成一坨,挖土機(jī)一翻,便成了基石。但是當(dāng)小雪提出要去海洋館,我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我不是動物,它們不會了解我的需要。
  酒吧很安靜,十幾把椅子,一個外國老人坐在角落,雙手?jǐn)[在桌子上,端詳著屬于自己的啤酒,玻璃杯里的啤酒,形式里的內(nèi)容。我戴上耳機(jī),開始寫一篇小說的結(jié)尾,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現(xiàn)在是一名大學(xué)教師,寫作只是我的愛好。每當(dāng)我戴上耳機(jī)寫作的時候,就好像漂浮于海洋,沒人搭救我,充滿了危險,有時身邊有鯊魚游弋,天上的飛鳥也會時不時飛下啄我的眼睛,但是只有這時,我屬于我自己,擁有太陽和風(fēng),洋流通過我的身體,無論是漂向赤道還是北極,都不會讓我恐懼。我在努力寫的是一個十二歲男孩探險的故事,尋找他失蹤的親人,從他在湖邊拾到姑姑的一只鞋子開始,然后來到一座鄉(xiāng)野的教堂。小說是一條隧道,結(jié)尾如同隧道盡頭的一線光芒,我寫了大概三四遍,還沒找到恰當(dāng)?shù)姆绞?,那線光芒有時過于耀眼,有時過于微弱,不是我想要的成色。即使我找到了讓自己歡欣鼓舞的結(jié)尾,也許在他人眼里,這也是一篇爛透了的小說,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就像有些音樂在耳機(jī)里聽就可以了,不用打開揚聲器。大概一個小時之后,我的手機(jī)響了一下,是小雪的語音:爸爸,明天早上舞蹈課竄課,不能去海洋館了,你替我去看看好不好?照幾張海豹和海豚的照片,你能跟它們合影嗎?告訴它們我為什么去不了。我說,好,爸爸會去,你的舞蹈老師嚴(yán)格嗎?最近學(xué)會了什么?可不可以下周跳個舞補(bǔ)償爸爸?沒有回復(fù),我等了大概半個小時,然后繼續(xù)工作。
  第二天一早,我步行來到海洋館,這是我第一次仔細(xì)端詳這個東西,原來所謂海洋館只是一片巨大游樂場其中一個建筑。從入口望進(jìn)去,里面還有摩天輪和旋轉(zhuǎn)木馬,再里面還有一些別的項目,被假山遮擋看不清楚。還沒有開館,一切靜止,幾個穿制服的人在里面說笑,臉上映著清晨的陽光。我以為自己是最早的一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售票處門口已經(jīng)排了大概二十個人,一個孩子穿著鯊魚鰭騎在父親脖子上,母親站在旁邊,拿著水和面包。像我這種獨個兒一個男人,站在隊伍里,實在有些不太協(xié)調(diào)。一張海洋館的票,我說。一百二,一百五是通票,可以玩所有項目,售票小姐對著下巴底下的麥克說。我說,我就去海洋館,我不需要所有項目。票是藍(lán)色的,上面畫了一只出水的海豚。
  走進(jìn)海洋館的入口,就看見海豹,大多沉在水底,似乎昨晚熬了夜。我不知道怎么去和它們合影,它們看起來像礁石一樣一動不動。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說,先生,想和海豹合影嗎?我說,想,但是它們都睡著了。工作人員說,這邊還有一只醒著。原來轉(zhuǎn)過池子,一個簾子后面,一只高腳凳上坐著一只海豹,身上有幽藍(lán)的花紋,還有幾根白色的長胡子。我說,真的?她說,當(dāng)然,三歲,我們每天給它消毒,你可以抱著它。我站在它旁邊,聞到一股洗發(fā)水的味道,它有睫毛,眼珠黝黑,毛皮像果凍一樣。相機(jī)在我面前,我有點不自在,工作人員說,你往左靠一靠,現(xiàn)在有點像偷拍。我說,就這樣吧。工作人員說,球球,那你往右靠一靠。海豹擺動了一下尾巴,上身朝我歪過來,胡須觸到了我的肩膀。我小聲說,我的女兒叫小雪,她今天有舞蹈課不能來,我代她向你問好。海豹坐直了身體,沒有回應(yīng)。也許是我蠢,即使它能夠聽懂我的話,也沒有適當(dāng)?shù)钠鞴贋槲液灻?。工作人員告訴我,相片在出口取,都掛在墻上。你再往前走,走過一個木橋,有食人魚。我說,我不想看食人魚。他說,不會有危險,保護(hù)措施很好,一般海洋館沒有,我們這兒是特批的。再過十分鐘有喂食表演,你現(xiàn)在過去能占個位置。我道了謝,走上木橋。果然有一只巨大的玻璃缸,里面蜂聚著小魚,三角形,扁身大嘴,似乎知道吃飯的時間快要到了,有幾只先行撕咬起來,須臾又散開,其中一只尾巴殘了一角,喪失了自己的平衡和尊嚴(yán),歪著身子游到里面去了。人們圍著水缸,有兩個小孩兒鼻子都要貼上,瞪著大眼,用手指著。一個穿靴子的男人套袖上沾著血,拎了一只大塑料桶走過來,我馬上向前走了。手機(jī)響,是李巍發(fā)給我的視頻,小雪在壓腿,腦袋貼在腓骨上,和其他孩子比,她有點瘦弱,但是我相信這有利于跳躍。李巍是嚴(yán)格的母親,她觀測到小雪的舞蹈天賦,不會讓她吃胖。在分開之后的半年多時間里,偶爾我們會通一個電話,從孩子開始,然后聊聊最近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是否寬恕了我,她從來沒有明說,但是她從來沒提出讓我回去。那個酒醉的夜晚,那個陌生的身體,那些從未說過的臟話,那個站在窗前的早晨,絲毫沒有褪色,甚至更加鮮艷了點。我記得我歪在床頭,敞著領(lǐng)子,讓那個學(xué)生試著照我說的做,戲劇性地脫掉胸罩,她怎么弄也不行,后來我索性伸手扯了下來。我似乎還扭過她的雙手,讓她背朝著我。我從來不會這么做,不過自那次之后,有時站在課堂上,突如其來,看見女學(xué)生認(rèn)真聽著我說的話,看見她們的劉海,我就想把她們翻過來,扭住。我需要回想葬禮之類的東西,回想生活里最為美好的時刻,比如小雪出生時的樣子,脖子軟軟的,高聲哭叫,才能將自己穩(wěn)定下來。
  窄路的兩旁種著綠植,天棚有玻璃,日光照下來,折成無數(shù)道亮線。我看了一些蜥蜴和烏龜,有只蜥蜴因為被人注視,變成了樹枝的樣子。走過了無數(shù)玻璃櫥窗,隨便看著底下的簡介,很多動物是從美洲和非洲來,在這里睡覺。有的有劇毒,有的比貓還大,吃著游人給的果子,雙手捧住,吃完還會吐著信子作揖。走到一片昏暗處,拐角一條小路,鋪著木板,牌子上寫著:海豚劇場。大概是保留節(jié)目,牌子前面排著長隊,前面還有鯊魚長廊,但是鯊魚不太適合小雪,海豚大概可以,和海豚照張相,我應(yīng)該就可以回去。排了大概半個鐘頭,進(jìn)到一個圓形的場子,斗獸場一般,四周圍著座椅,穹頂高舉,狀若頭顱。我加了十塊錢,于是坐在第一排,幾個女孩子在人群中穿梭,兜售著海豚模樣的紀(jì)念品,手機(jī)扣,鑰匙鏈,還有海豚模樣的水槍,從海豚微笑的嘴巴,可以射出水去。一個男人,梳著背頭,拿著麥克風(fēng)炒著氣氛。有孩子從后面沖過來,扒著欄桿向下看,什么也沒有,只有藍(lán)色的水,家長跑來將其抱走。其實我從進(jìn)來時,便看到在大池子的旁邊,用膠合板擋著,應(yīng)該有個小池子,底下相通,就像運動會里的等待區(qū)。終于主持人喊了一聲,四個年輕人,兩男兩女,拎著塑料桶從膠合板后走出來,水面也起了波紋,從我的角度看下去,四只海豚排成一列,慢慢游入主池,停在各自馴養(yǎng)員的腳邊。表演開始,馴養(yǎng)員胸前掛著哨子,桶里裝著死魚。海豚們跳舞,騰躍,把氣球頂向觀眾席,引起一群人的圍搶。它們還會唱歌,聲音之尖利,超過想象,好像火車的汽笛,我懷疑這樣高亢,是因為大海空曠,在這里聽,著實有些刺耳。我站起來想要拍照,突然注意到他們胸前的哨子,他們離我不過十米,我可以清晰看見,他們嘴上的哨子,長條扁口,閃著冷光??墒沁@四個人中,沒有我昨天見過的女孩兒。他們都太高大,而且面無表情,腮幫子鼓起,往海豚嘴里塞著死魚。每只海豚都在微笑,看著安全而且順從,它們安靜地游弋,又突然地浮出水面,專心聽著哨音,熟練地表演各種花樣。大概十五分鐘之后,四人鞠躬,四只海豚也消失不見。這時主持人提高了嗓門,從水池側(cè)方的一個高臺上,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孩兒,穿著潛水服,脖子上掛著哨子。她揚手向大家致意,我注意到這時池子里出現(xiàn)了另一只海豚,比剛才那幾只都大,游的速度也快,迅疾地貼著池子打轉(zhuǎn)。女孩兒好像打翻的瓶子一樣,從高臺躍下,落入水中,劇場里響起一片驚呼。然后是徹底的安靜,主持人也不見了,只見水波蕩漾,我已經(jīng)僵住,忘了拍照。突然女孩兒從水中飛起,腳踩著海豚的嘴唇,在空中翻了一圈,重又落入水中,掌聲四起,孩子們大喊著,你看,你看,她還活著!我已經(jīng)將她認(rèn)出來,我看見在水中,她騎上了海豚的脊背,然后再次浮出水面,這東西好像來了力氣,游得比剛才還快,下顎像一把刀把水切開,女孩兒開始是匍匐著,后來一點點站起,許多人站起身來看,只見她終于松開了雙手,一腳在前,一腳在后,弓著身子,眼睛看著前方,嘴里叼著哨子。哨聲響起,十分悠長,海豚突然一躍,兩人在空中分離,然后又落在一起,幾次之后,海豚開始打轉(zhuǎn),越轉(zhuǎn)越快,女孩兒張開雙手保持平衡,終于兩人旋轉(zhuǎn)著沉入水里。水面恢復(fù)平靜。不一會,女孩兒自己沿著梯子爬上來,散開頭發(fā)向大家鞠躬致意。她的頭發(fā)滴著水,束發(fā)的皮套勒在手上。
  人們陸續(xù)散去了,我沒走。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游泳,而且游得不賴,在我的家鄉(xiāng),有一個湖,一端有峭壁,水中有細(xì)小的魚和柔軟的水草,我常常浮在湖面,半睡半醒。男孩兒就是在這湖邊撿到了姑姑的鞋子。我在那待了一下午,如同被催眠,把節(jié)目又看了兩遍,一切都一模一樣,每次女孩兒都從高臺上跳下來,只是最后一場時,天光漸暗,穹頂亮起了燈。最后一撥人走了,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在我身邊撿垃圾,一個年輕人,頭發(fā)泛油,似乎沒有睡醒,捏著管子沖洗著池邊的欄桿。我走過去說,你這里誰是經(jīng)理?年輕人沒有抬頭,說,那個高臺底下有個辦公室。我說,剛才那個女孩兒是不是姓阮?他轉(zhuǎn)過身來,你干嗎的?管子里的水在我腳前形成了一個圈。我說,沒事兒,你忙。辦公室布置得十分簡單,墻上貼著表演的時間表,工作日一天兩場,節(jié)假日一天三場。另一面墻是獎狀和錦旗,一面錦旗上寫著:“歡樂大使,灑愛人間,勇敢無畏,技藝絕倫”。經(jīng)理聽我說完,說,我得跟上面匯報,這事兒沒遇著過。他的頭發(fā)很少,有一張橢圓而疲憊的臉,很難想象,在海洋館里會有一個看起來這么干燥的人。我說,匯報吧,需要簽字我可以簽字,你們沒有風(fēng)險。他說,這么說有點不禮貌,但是,你有傳染病嗎?或者最近有沒有傷風(fēng)感冒?我說,我有體檢報告,上周剛剛下來,我經(jīng)常游泳,身體很健康。他說,你的工作證我看看。我把工作證遞給他,哦,大學(xué)教師,他說。我說,我也是為工作,今天看了表演,覺得可以寫點東西。他說,報紙你熟?我說,日報的主編是我同學(xué),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他打電話。他說,你打,我聽聽。我撥通電話,按了免提,不出所料,他對我的這個特稿感興趣,在電話里便提出可以出一點預(yù)付款,而且埋怨我上次給南方某報紙寫的稿子,沒有給他。經(jīng)理說,有幾點跟你說清楚,第一,三天時間,多一天都不行,第二,我不收你錢,但是你別亂寫,你有學(xué)校,我們上面也有政府。我們這一幫人,天天泡在這里,也不容易,你多夸夸。第三,人你可以問,海豚你可以摸,但是不能下水。我說,為什么?他說,海豚有牙。你用回去準(zhǔn)備嗎,還是現(xiàn)在開始?我說,沒有什么準(zhǔn)備的,如果不打擾你們工作的話。他說,今天沒表演了,晚上是訓(xùn)練,你想先采誰?我說,最后出來那個女孩兒,從臺子跳下來的那個。他說,阮靈。行,上來就逮住我們的頭牌。你去池子旁邊等著,一會我讓她過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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