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
梁擎抬起眼來,戲謔的表情漸漸消失,肅然看向微飏。
幾乎同時,桓王也看向微飏。
微飏的手頓住。
還以為。
所以,她家神仙老鄉(xiāng)以為了什么?以為了誰?是端王,還是祺王?以為他們能厚道?能省心?能懂事?
還是能秉承一顆干凈心臟,不鬧幺蛾子?!
微飏扣著茶碗,繼續(xù)往公道里濾茶,輕輕緩緩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我就說,他老人家又想多了?!?br/>
想多了。
“想多了什么?”梁擎瞬間跟桓王交換了一個眼神,馬上張口,追問。
微飏:“你管得著么?”
對面的兩個人同時呆滯。
石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微飏極其不淑女地沖著兩個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繼續(xù)泡茶,散漫說道:“昨天去班侯那邊,他讓我跟你們提一句:
“去年大家的收成一般,今年春汛又不大好,西夏北狄已經(jīng)打了一仗了,死傷慘重。
“欺負不了對方,說不定就會把目標轉(zhuǎn)移到咱們這邊來。
“上午我跟陛下稍稍透了個口風(fēng),陛下已經(jīng)命人去看國庫了。”
桓王挑了挑眉:“是讓我通知幽州那邊早做準備么?”
“不是。殿下身上的幽州牧,可從來沒有卸下來過。漠北,還是您的漠北。如果漠北出事,您,怕是得回去?!?br/>
梁擎慢條斯理地搖著扇子,仰起頭來,瞇了眼睛,看向屋角那里掛了一根絲下來的一個小黑蜘蛛。
微飏抬頭看著驚愕的桓王和石磐,慢慢點點頭:“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太子最近累得很,昨天我第一次在端王頭上看見了白頭發(fā)?!?br/>
“若無證據(jù),郡主還是不要擅加揣度才好。”桓王下意識地想要把兩個皇叔都撇清出去。
微飏不看他,看向梁擎:“這個,你自己辦。話帶到了,我就不管了。”
梁擎輕輕點頭,端了杯子飲茶:“多謝郡主。”
“其實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一樣。動機比你能想到的更復(fù)雜,手段比你能想到的更狠毒,情緒卻比你能想到的都簡單?!?br/>
微飏嘆氣。
雖然她很清楚,想要重新做人、早日回家,她就必須配合端方帝、或者在端方帝的配合下,將前兩世的遺憾因果都盡量解決掉。
——咸魚人生的重復(fù),是一種殘忍的懲罰。
可她還是不愿意給太多人帶來太多傷害。她更愛看溫暖快樂的偉光正三觀,她希望:好人有好報。
就是這么簡單。
“大秦建國之初,也曾跟西夏打過幾場硬仗。雖然說總體上來說,咱們沒贏。但畢竟咱們地大人多,算得上是互有勝負。
“從那之后,西夏幾乎就不跟咱們正面打大仗了。咱們跟西夏的心里,彼此都有一個共識:能不打仗,就不打仗?!?br/>
桓王正色道:“所以我認為,這次即便會發(fā)生些什么,八成也不是真的戰(zhàn)事。更有可能的是一場試探?!?br/>
也,有道理。
微飏默默點頭。
“西夏和北狄不是一個路數(shù)。照著殿下平常跟我說的,北狄那邊基本上是直來直去:我沒有,你有,我就搶你的。
“可以我曾在西夏呆過的那些年看到的,李姓皇室,更喜歡搞一些陰謀詭計,小手段,臟辦法。就,癩蛤蟆趴腳面,受傷不至于,但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