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
石磐實在忍不住問了微飏:“梁生如今孑然一身,他的婚事自己說了算,這沒問題。
“可郡主為什么要那樣嚴厲地警告桓王殿下一定不許碰呢?他二人多年朋友,替他張羅人生大事,難道不應(yīng)該是朋友份內(nèi)嗎?”
“梁擎究竟是為了什么來京城的?他為什么去了一趟俞府投書,就被客棧里的客人想要置于死地?他這么多年從來不提家鄉(xiāng)親人又是為了什么?
“姑姑說桓王與他是朋友;我且問您,他究竟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桓王殿下是否真的都知道?”微飏連珠炮一般的問題提出來。
石磐一句都不能答。
微飏臉色平靜:“桓王的父母都不在了,唯一最親的長輩就是陛下。他的事自然是陛下做主。他不該來問我。
“當初崔瑩想嫁給他,陛下說得好:他和崔家是血親,根本用不著用婚姻再去鞏固關(guān)系。
“我也一樣。這么多年的交情,完全用不著再拿著我的親戚朋友去跟他拴緊了。我們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他竟然還想讓我跟他一起管一管梁擎的婚事。當初梁擎行冠禮,他本該去請陛下給梁某賜表字,他居然跑來問我。”
說到這里,微飏不悅地冷哼一聲,搖頭道,“我看他是溫水里待久了,再待下去,真的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石磐默然無語。
她很不懂:郡主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她自己,跟桓王的關(guān)系,除了陛下所謂的義女和皇孫,之外,還可能有另一種關(guān)系?
一通似是而非的脾氣發(fā)完,微飏往后一靠,窩在馬車的板壁角落,閉上了嘴。
如愿以償。
石磐姑姑,以及桓王,甚至加上梁擎,估計再也不會研究自己剛才的態(tài)度了吧?
“可是……郡主,您當時給梁先生取表字的時候,不是很痛快嗎?脫口而出……”石蜜弱弱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
“收聲!”微飏一巴掌拍在馬車座上,嬌聲怒喝!
石磐嚇一跳。
石蜜也傻了。
師徒兩個驚恐地看向她!
微飏的臉無法抑制地,慢慢地,紅成了一只艷艷的番茄。
“哼!我那時年紀小不懂事,又覺得好玩,所以才掉進了他們倆的陷阱!現(xiàn)在倒好,連這種事都來找我!
“他們,還有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我才十四歲,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呢!”微飏紅著臉在馬車里亂踢腳。
石磐和石蜜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完全不相信、她在發(fā)神經(jīng)”。然后同時低下了頭,做出一副“好的你全對”的表情。
微飏松了口氣。
翠微憋著笑,躲得結(jié)結(jié)實實,一聲不發(fā)。
回到蕉葉堂,微飏懶懶地宣布需要睡一下,然后就躲進了床帳。甚至連晚飯都沒有吃。
天到定更。
翠微好言好語也沒能把她哄出來。正打算就由她去,外頭窗邊傳來一陣嗚嗚咽咽的悲泣。
帳子里的微飏一怔,豎了耳朵仔細去聽:咦?好美的哭聲!
“糟了!今天還沒教金聲新歌!忘掉了!”微飏一拳砸在被子上,懊惱地慌忙爬起來,喊人給她梳頭洗臉端飯,飛快地想了一首《撥浪鼓》,叫了春辰進來幫忙把歌詞抄下來,自己則趕緊吃飽了飯,教金聲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