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之后,天氣漸漸冷了起來,供暖之后的教室里熱乎乎的,更是讓人昏昏欲睡。
課間時間,陳清歡難得沒睡覺,盯著冉碧靈的胳膊,指了指:“這是什么?”
冉碧靈揪著羽絨服外面的那層布:“套袖啊,你沒見過?”
陳清歡滿臉好奇地搖頭:“沒有,套袖是什么?”
“真的是大小姐啊!”冉碧靈感嘆一聲,邊在桌洞里翻著什么邊回答,“冬天的衣服不能天天洗,套在衣袖外面,防止袖子蹭臟的,噥,我這兒還有一副新的,送你了,拿去玩吧。”
于是陳清歡小朋友找到了新玩具——套袖,上課戴下課戴,連放學路上也要戴著。
“套袖啊,是不是很可愛?冉碧靈給我的?!彼龘]舞著小胳膊,“我以前都沒見過!”
“我知道是套袖,你戴著它干什么?”
陳清歡指著套袖上的圖案給他看:“因為我覺得很好看啊,你看這上面有只小貓咪在睡覺,好可愛?。 ?br/>
蕭云醒看著她軟萌含笑的眉眼,勾起了唇角,你也很可愛。
陳清歡戴了一天,回到家還保持著新鮮感,戴著套袖在家里瞎溜達。
陳清玄很捧場地開口詢問:“姐姐,這是什么?”
陳清歡立刻神氣活現(xiàn)地給他介紹:“套袖!沒見過吧?我同桌送給我的?!?br/>
陳清玄使勁點著腦袋:“真好看!”
“我弟弟挺有眼光啊,我也覺得好看!你喜歡我可以借你戴兩天!”
“謝謝姐姐!小公主姐姐你真好!”
在姐弟倆日常商業(yè)互吹中,顧九思聽不下去了,忍不住跟陳慕白吐槽:“你說這倆孩子是不是傻?一副套袖都能玩兒半天?!?br/>
陳慕白還跟著湊熱鬧:“套袖這種東西我也沒戴過,要不你也給我買一副戴戴?”
“陳老師,套袖和您,真的不搭?!?br/>
“那還真說不好,你看編織袋都能上t臺,說不定明年的時裝周套袖就是新寵呢!”
對于這三位陳姓人士的品位,顧九思表示無話可說。
隨著氣溫的不斷下降,轉眼到了元旦。做學生就是好,不管什么節(jié)日,都能過得像模像樣。
學校要開元旦聯(lián)歡會,要求每個班出一個節(jié)目。
周一班會上,楊澤延就提起這件事,問文藝委員冉碧靈有什么想法。
冉碧靈這個文藝委員就是掛個名,每年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被人想起,站在那里也是一臉為難:“咱們班也沒藝體生,要不就按老規(guī)矩大合唱?”
楊澤延聽得直搖頭:“又大合唱,你們就沒點兒新鮮的?你們不煩我們這些老師都聽煩了,你以為我們就那么愿意聽你們站在臺上亂號呢?”
幾句話把全班都逗笑了,有膽子大的開始跟楊澤延叫板:“那您說怎么辦?”
楊澤延也不拿意見,全部推給冉碧靈:“文藝委員組織你們想吧,反正今年不許再大合唱了!這周三下午放學前定下來報給我?!?br/>
冉碧靈苦著一張臉坐下后就開始長吁短嘆,她托著下巴生生想了整整一節(jié)課也沒想出來解決辦法。
無意間一轉頭看到剛剛睡醒抬起頭來的陳清歡,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湊過去抱住她的胳膊親熱地問:“家里有礦的長公主殿下,你有沒有什么特長?。磕欠N便于展示的!”
陳清歡迷迷糊糊地看著她,一臉迷茫。
她睡了一節(jié)課,對班會上發(fā)生的“腥風血雨”一無所知。
冉碧靈提示道:“唱歌?跳舞?樂器會嗎?”
陳清歡想了下:“我會彈鋼琴,但是只是跟我媽媽隨便學的,你想干什么?”
冉碧靈知道陳清歡所謂的“隨便學的”也是不可小覷,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握著陳清歡的手:“大小姐!長公主!小姐姐!我最愛你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陳清歡嚇了一跳,她不過睡了一節(jié)班會課而已,怎么冉碧靈跟中了邪一樣。
冉碧靈情緒激動地跟她解釋,然后又萬般討好地抓著她的手:“老楊說搞不定讓我提頭來見,你一定要幫我!”
陳清歡倒是無所謂,點頭應下來:“行吧。”
冉碧靈使勁搖了搖她:“你現(xiàn)在是清醒的吧?不會回頭反悔不認賬了吧?”
陳清歡打著哈欠,說著又要睡過去了,揮開擾她清夢的那雙手,敷衍著開口:“清醒清醒……”
嘟囔了兩聲之后忽然睜大雙眸,一本正經(jīng)地問冉碧靈:“清醒,你看這個詞像不像我和云醒哥哥,清歡云醒?”
冉碧靈捂住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你們倆就秀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br/>
話雖這么說,冉碧靈還是喜笑顏開地跑去給老楊匯報。
楊澤延坐在辦公室里一口一口地喝著茶,聽了之后也不表態(tài),弄得冉碧靈心里很是忐忑。
過了半晌,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忽然問了一句:“鋼琴獨奏會不會太冷清了,蕭云醒會什么樂器嗎?他們可以來個合奏啊!”
冉碧靈本以為這下終于完成任務了,誰知竟然還有后續(xù),她又屁顛屁顛地跑回來問陳清歡:“蕭云醒會什么???”
陳清歡顯然比冉碧靈聰明多了,一下就懂了楊澤延的意圖,勾著唇角輕笑:“你猜。”
冉碧靈哪里猜得到,隨便給了一個答案:“吉他?”
陳清歡立刻斂了笑意,橫她一眼:“俗不俗???”
“哪里俗了,吉他和帥哥不是標配嗎?”冉碧靈現(xiàn)在不敢得罪這尊大神,打起精神來認真猜,“大提琴?小提琴?”
陳清歡得意地搖著頭:“都不對?!?br/>
冉碧靈快急哭了:“那是什么?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吧!”
陳清歡這才說:“琵琶,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一曲憶江南演奏得最好,因為隨媽媽,就是云醒哥哥的媽媽,名字里有個憶字,憶江南的憶?!?br/>
冉碧靈神色古怪地想象了一下蕭云醒彈琵琶的樣子:“不是吧,一個男生學彈琵琶?”
陳清歡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全身奓毛:“你懂不懂什么是國樂什么是傳承??!琵琶是彈撥樂器首座!民樂之王!國粹懂不懂?!是不是只聽說過琵琶精,別的精你聽說過嗎?吉他精?小提琴精?”
冉碧靈被她吼得直縮脖子,笑著賠小心:“蕭云醒這么有情懷的嗎?看不出來啊?!?br/>
陳清歡忽然收了氣勢,撓撓鼻尖:“其實也不是……他說這個難度系數(shù)比較高,所以才學……”
“學神的世界我們果然不懂?!比奖天`搖搖頭,“說真的,蕭云醒學琵琶,你怎么學了鋼琴,不學古典樂器?不是你的風格啊,你不是應該緊跟他的腳步嗎?”
陳清歡無奈地攤攤手,嘆氣道:“我爸媽不會啊,他們好笨的,只會鋼琴,不會別的?!?br/>
冉碧靈好奇:“那蕭云醒跟誰學的?”
“跟他外婆學的。”陳清歡說起這個立刻化身小迷妹一枚,滿眼冒著粉紅泡泡,“云醒哥哥的外婆啊,好有氣質的!我特別喜歡!我有一張她年輕時候的照片,給你看看??!”
陳清歡在手機里翻找半天,才把一張圖片“懟”到冉碧靈臉上。
這還是她在蕭云醒家偷拍出來的,她沒有外公外婆,所以對別人的外公外婆格外羨慕和好奇。蕭云醒找了老照片出來給她看,只一眼她就驚為天人,為什么這種外婆她沒有!
冉碧靈不以為意地從臉上把手機拿下來,才看了一眼就驚呆了:“我去,這盛世美顏!這也太好看太有氣質了吧!”
那個年代的黑白照片,沒有美顏沒有濾鏡,照片上的女人清新淡雅,眼神清明,落落大方,美得傾國傾城,身上那種濃濃的書卷氣不摻雜任何雜質,人間絕色也不過如此了。
冉碧靈也要化身小迷妹了:“怪不得蕭云醒可以長成這樣,祖?zhèn)鞯膬?yōu)良dna啊!”
陳清歡一副與有榮焉的自豪:“那是!”
冉碧靈順口問了句:“哎,你有沒有蕭云醒爸爸媽媽的照片啊,給我看看?”
陳清歡頓了下:“沒有?!?br/>
蕭云醒的爸爸身份有些特殊,她怕冉碧靈看了會瘋。
冉碧靈也沒糾結,又跑去給楊澤延回話:“不過高三學習那么緊張,估計蕭云醒他們班主任不會同意吧?”
楊澤延就等這句話呢,大手一揮萬分豪氣地開口:“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親自去找他們班主任談?!?br/>
冉碧靈心底的八卦因子正在熊熊燃燒,她忍不住還是開口問出來:“楊老師,暑假的時候我碰到你和丁老師一起吃火鍋,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楊澤延看她一眼,咂咂嘴:“嘖,我還沒問你和2班那小子呢,你在這打聽什么?”
冉碧靈立刻心虛地逃走了,過了會兒楊澤延才反應過來,她剛剛的潛臺詞好像是在鄙視他,從暑假到現(xiàn)在都過去好幾個月了,你怎么還沒搞定丁老師???
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刺激了的楊澤延立刻行動,去找丁書盈建議陳清歡和蕭云醒出個節(jié)目。
丁書盈還從來沒見過學生早戀不嚴加阻止還極力撮合的班主任,一臉的不可思議:“出什么節(jié)目,蕭云醒今年高三你知不知道,哪有閑情搞那些?!”
楊澤延則表現(xiàn)得更加不可思議:“你有沒有搞錯啊,那是蕭云醒啊,高考對他來說算什么啊,你怕什么,怕他分數(shù)太高打破歷年高考最高分紀錄會讓其他學生無路可走?”
丁書盈懶得和他扯,不顧形象地狠狠白了他一眼:“楊澤延,你是不是有???!”
楊澤延倒是很有興致,認真地問:“我有病你要養(yǎng)我嗎?一輩子?”
丁書盈咬著牙,指指門口:“你給我滾遠點!”
楊澤延不贊同地搖著頭,還帶了點兒委屈瞄她一眼:“還為人師表呢,怎么說臟話……”
話一出口丁書盈就意識到不妥,躲閃著目光:“我就對你說!”
“那我對你來說還挺特別的,是不是?”眼看著丁書盈真的要被他惹毛了,楊澤延終于收斂了點兒,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著:“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啊,你說,以后蕭云醒同學回憶起他的高中生涯來,就只有一個古板嚴肅的班主任整天逼他學習學習學習,既枯燥又單調(diào),又乏善可陳,有什么美好可言?青春這玩意兒,一旦過去了可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F(xiàn)在讓你回憶一下你的大學生活,是不是都是和我談戀愛那會兒的事兒?”
丁書盈立刻瞪了他一眼。楊澤延忽悠起人來還是挺有一套的,很快就說服了丁書盈。
丁書盈勉勉強強極不情愿地默認了他的行徑:“馬上就要調(diào)研考試了,別耽誤他太多時間?!?br/>
楊澤延面上不住地點頭,至于那兩人到底花多少時間排練他就不管了。
那一年的元旦晚會,蕭云醒和陳清歡表演的鋼琴琵琶合奏串燒吸睛無數(shù)被奉為經(jīng)典,直到他們畢業(yè)很多年之后,還是會被人提起。
那天晚上,兩人在臺上配合得天衣無縫,從東方到西方,從古到今,從民族到流行,《女兒情》《斗地主》《歡快超級瑪麗》《豬八戒背媳婦》《渡情》《青城山下白素貞》嘻哈,搖滾,一個都沒放過。
成精的樂器,電音都掌控住,更何況流行樂,兩人玩得行云流水。
臺下的觀眾瞬間嗨了起來。
“琵琶也太仙了吧?”
“彈琵琶的蕭云醒才是真的仙??!”
大概是前排喊得太大聲,臺上的蕭云醒聽到了,眉眼微動,往陳清歡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一個眼神過去,手上動作就換了,陳清歡手下的調(diào)子立刻就跟了上去,配合得相當默契。
《市集》《恭喜發(fā)財》便從他們的手下流淌了出來。
蕭云醒大概想讓所有人真正認識一下琵琶,能仙出妙音,也彈得出人間百態(tài)。
臺下的討論聲此起彼伏。
“是要過年了嗎?”
“不行不行我一聽這倆歌就覺得要過年了?!?br/>
……
負責這次聯(lián)歡會的老師當年也是從附中畢業(yè)的,站在后臺角落里愣愣地看著臺上,許久才嘀咕了一聲:“這屆學弟學妹都是什么神仙啊……”
臺下,楊澤延坐在丁書盈旁邊不停地感嘆:“哎呀,兩個人怎么這么般配呢,怎么看怎么般配……”
丁書盈聽著周圍一片驚嘆聲就火大:“你給我閉嘴!”
“不說就不說?!睏顫裳右桓蔽男∠眿D模樣,“不說也很般配……”
節(jié)目很快結束,蕭云醒牽著陳清歡的手謝幕。
丁書盈無意間一轉頭,發(fā)現(xiàn)楊澤延正炯炯有神地看著自己,嚇了一跳:“你那是什么表情?”
楊澤延的神色頗為微妙,很認真地蹙著眉:“羨慕啊,不行嗎?蕭云醒和陳清歡兩年就把我們二十年的事兒都干完了,后生可畏?。 ?br/>
“你適可而止吧!”丁書盈看他一眼,“本來就不是該談戀愛的年齡……”
不知道是在說蕭云醒和陳清歡,還是在說他和她。
陳清歡回后臺換了衣服回到班級的位置上坐好,一臉期待地問冉碧靈:“拍視頻了嗎?拍照片了嗎?給我看看,剛才我都沒好好看云醒哥哥?!?br/>
冉碧靈斜她一眼:“你還看什么啊,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坐在蕭云醒旁邊,全校女生看你的眼神都帶著火花??!簡直就是全校女生公敵啊你,保不齊男生里也有一部分恨你!”
陳清歡立即樂得眉眼彎彎。
冉碧靈忽然收起調(diào)侃的語氣,認認真真地開口:“說真的,人家都說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我不知道蕭云醒的那扇門在哪兒,可上帝卻給他開了個全景天窗。我真看不出他渾身上下從內(nèi)到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這種完美的人存在簡直就是一個大錯!”
蕭云醒在陳清歡心中本來就是完美無缺的,而今天她最滿意的部分在于,蕭云醒帶她用“一片相思木,聲含古塞秋”的琵琶和鋼琴彈出了搖滾的效果。聽說他父母結婚的時候,他父親在婚禮上表演了一段搖滾,嗨翻全場,家傳的啊,家傳絕學?。?br/>
小姑娘托著腮一臉期待加向往:“琵琶弦上說相思……不知道我們結婚的時候他會給我什么樣的驚喜……”
一片相思木,聲含古塞秋。
琵琶弦上說相思。
過了元旦,很快就要進入期末復習,學校里的氛圍也跟著沉重起來。
今年的初雪來得特別晚,本以為今年都不會下了,誰知在某天夜里就毫無預兆地落滿了全城。也因為這場大雪,沉寂許久的校園也熱鬧了起來,一下課不管男生女生都沖出去打雪仗。
大課間的時候,有個精力旺盛的男生在操場上用腳印踩出一個心形,“心”里是陳清歡的名字,他就站在雪地里沖著陳清歡教室的位置揮舞著雙臂,大聲跟陳清歡表白。
“陳清歡,我喜歡你!”
學校里許久沒有這么轟動的場面了,很多人圍在走廊的欄桿處,伸著脖子往操場的方向看。
當事人陳清歡對此無動于衷,被冉碧靈硬拉著到教室外面看了一眼,也只是懶懶地支起眼皮遠遠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看沒看清楚,就打著哈欠回教室繼續(xù)冬眠了。
冬天的夜太短,根本睡不夠,她嚴重睡眠不足。
兩個班級離得近了,也方便了丁書盈和楊澤延兩位班主任更直接地“交流”。
他們也曾在落滿雪花的操場上手牽手地踩雪,那個時候怕被別人看見,天黑了才偷偷去,看不見彼此的臉,卻能從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上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溫度,溫暖且安心。
丁書盈正看得出神,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楊澤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看她長久地出神,輕聲問:“你喜歡?。磕阆矚g我也去給你踩一個好不好?就踩一個,丁書盈愛楊澤延,好不好?”
丁書盈嚇了一跳,心里那點兒傷春悲秋就這么被他破壞:“你滾!”
楊澤延鍥而不舍:“不好啊,那換個,丁書盈愛楊澤延愛得要命,這個呢?”
丁書盈咬咬牙:“你給我滾遠點!”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你說!只要你說出來我就能踩得出來!”
“你去踩個《清明上河圖》吧?!?br/>
“這個真不行……”
丁書盈看著他忽然不說話了,那個時候的楊澤延還很內(nèi)斂靦腆,遠不如現(xiàn)在這么……放飛自我。
可她不知道,這些年楊澤延一直在后悔,如果當年他再勇敢一點兒,再不管不顧一點兒,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兩個人嬉笑怒罵之后,便是一齊看著操場長久地沉默。
直到看到在操場上又蹦又叫的表白者被教導主任追著滿操場跑,楊澤延才低低說了一句:“這種小子還敢喜歡我們班的小姑娘……”
向霈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也不敢拉蕭云醒去看,拿手機拍了視頻和照片趴在蕭云醒旁邊嘰里呱啦地轉播,最后還問了一句:“云哥,此情此景,你就真沒點兒想法?”
蕭云醒全程不動如山,只是聽到這里忽然筆下一頓。想法?他有啊,他怕陳清歡午飯的時候要吃冰激凌。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陳清歡吃冰激凌。
下雪天吵著吃冰激凌是陳清歡的“傳統(tǒng)”。
他記得小時候有一年圣誕節(jié),他們兩家一起去了陳家城外的別墅一起過,那個時候,陳清歡才兩三歲吧,吃過飯便吵著要吃冰激凌。
那天也是下了很大的雪,氣溫特別低,顧九思當然不會同意,于是陳清歡站在冰箱前哭得一塌糊涂,任誰哄也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