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看著她,微微挑起了一側(cè)的眉毛,“誰說我是在求醫(yī)?”
霍去病的姨母為皇后,舅父為將軍,又因自身飛揚(yáng)跳脫的個性深受陛下喜愛,因此未從軍時也是長安有名的貴公子,諢號“小霸王”,素來不是吃素的主。
阿皎聽他冷笑了一聲,方才散朗的神情里揉進(jìn)了一絲輕蔑,“你既已失去長生宗的庇佑,又遭受小細(xì)流莊的追殺,其中詳情我雖不知悉,但我知道,如今你除了大漢,無處可去。”
阿皎把玩茶碗的手一頓,“將軍是要阻攔我?”
霍去病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了片刻,繼續(xù)道,“你若能治好我的頭疾,我便可以帶你回大漢。”
“將軍以為,我一人便不能去往大漢?”
“以你的武藝,自金城之中脫身尚且不易,更遑論躲過軍隊(duì)的搜捕?即便被你僥幸脫身,我敢保證,大漢所有入關(guān)之處亦會布滿你的通緝告示。”霍去病看著她蹙起的眉頭,頗為自得地一笑,“就算你入了關(guān),想必也要躲躲藏藏地過一輩子。”
阿皎氣結(jié),還未說話,就又聽見霍去病補(bǔ)了一句,“當(dāng)然,若是你有意投靠匈奴,我此刻便可以將你當(dāng)做匈奴細(xì)作,斬了。”
阿皎道:“我聽聞漢家君子之風(fēng),語必有理,求必有義,行必有正,你如今竟以我之去處脅逼于我,何擔(dān)得起君子二字?”
霍去病道:“語必有理,我之言語竟沒有道理么?”
阿皎雙目圓睜,“世間竟有你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霍去病挑眉笑道:“承讓。”
阿皎氣結(jié),抬手便挽起掌風(fēng),誰知還未揮出就被霍去病伸手扣住,他只稍稍用了些力道阿皎就“哎呦”一聲卸了力氣。二人隔著長案,霍去病握著她的手腕,道:“姑娘輕功不錯,但拳腳功夫,實(shí)在是差了不止一點(diǎn)半點(diǎn)。”
阿皎悲憤,為何當(dāng)初不聽師兄的苦練拳腳!
少壯兮不努力,受制于人兮徒傷悲!
阿皎接連數(shù)日風(fēng)餐露宿,又幾次生死邊緣掙扎,此刻面前的將軍又伸手毫不留情地取笑與她,羞愧、悲憤、委屈通通涌上心來,絲毫不顧章法地開始掙扎起來,伸手就去捶他,一邊捶他一邊咬牙切齒地道:“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這些混蛋!我就知道,你們都喜歡欺負(fù)我!”
她罵得咬牙切齒,竟然還伸腿去蹬他,霍去病衣袍上沾了好幾腳,簡直臉都要綠了,她又捶又蹬又掙扎,毫無章法,惹得他心煩意亂,伸手扣住她雙手,正要喚許孚進(jìn)來把她捆出去,卻倏然聽見一聲抽泣。
他愣了一愣,看見面紗外的那雙眼睛里飽含晶瑩淚水,離得如此之近,他能看到她纖長卷翹的睫羽,輕輕一眨,一顆凝玉般的淚珠就倏然滑落,滴在石榴紅的面紗之上,洇開小小一朵。
霍去病只愣了片刻的神,沒防備間就又挨了好幾下。
兩個人爭鬧之間,突然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住手!”
如金甲天神一般的趙破奴從天而降,把阿皎一把拉開,一掌推開霍去病,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阿皎,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什么大礙之后,才對霍去病怒聲喝道:“你這個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