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幻影煙霞
　　
　　湯昭曾想，進入“消失”狀態(tài)之后，收到攻擊會不會奏效？
　　
　　現(xiàn)在他有了答案，會！
　　
　　霹靂珠滾在地上，轟轟轟炸開。煙、塵、火花和裹在其中無數(shù)碎片像四處迸射，眾人無不本能的躲避，躲避不及的被碎片刮過，登時鮮血淋漓。
　　
　　湯昭也算機警，他身材尚矮，在看到霹靂珠的瞬間一貓腰，躲進了桌子底下。
　　
　　之所以比其他人反應(yīng)都快，是因為霹靂珠他很熟，這玩意兒的誕生似乎和陳總有點關(guān)系，陳總在霹靂堂當過一段時間長老，曾給湯昭講過不少這東西的知識。要不是后來霹靂堂內(nèi)訌，陳總逃了出來，湯昭大小也能當個“武二代”。
　　
　　爆炸的氣浪震得桌子亂晃，上面的杯碗瓢盆嘩啦啦的摔倒地下，無數(shù)碎片從底下的縫隙處迸進來，躲在桌下就像在雨天把竹筐扣在腦袋上，擋了又沒全擋。
　　
　　湯昭靠著一根桌腿，蜷著身子護住頭臉，又不住揮動短劍格擋，依舊被刮了數(shù)道細口子，手上、背上尤其凄慘。
　　
　　好在這只是霹靂珠，不是陳總老家的大炸彈，不然這一屋子怕沒幾個活人。
　　
　　湯昭在那一瞬間突然想到：我要是握著法器死去，是不是永遠消失了？世上沒有一個人記得我，也不會知道我死了？我將躺在很多人走過的地方，卻不被人理睬，默默腐朽，化成白骨？
　　
　　這種感覺，想想很可怕。
　　
　　即使是這樣有趣的法器、有趣的劍，在某一刻也會恐怖起來。
　　
　　碎片和氣浪過后，是大量煙塵，煙氣呈淡黃色，顏色極為可疑。
　　
　　湯昭忙閉住了氣，陳總講過，霹靂彈里可以塞毒煙的。
　　
　　毒煙太濃，封閉的屋子讓人窒息。有人想到了這一點，只聽啪的一聲，窗戶被打開了。
　　
　　接著，就聽嗖嗖的風聲響起，有人“啊”的一聲慘叫。
　　
　　屋中越發(fā)亂了起來，叫聲此起彼伏。
　　
　　“暗器，外面有暗器，我們被人包圍了！”
　　
　　“快離開窗口，暗器又不會拐彎！”
　　
　　“是黑蜘蛛山莊嗎？他們叫我們來是要甕中捉鱉嗎？”
　　
　　“你才是王八！狗日的黑蜘蛛山莊不安好心！”
　　
　　“諸位，我山莊絕無惡意，有外敵侵入。諸位稍等，我們的援兵馬上就到……”
　　
　　“滾你奶奶的，我們不信……”
　　
　　蠟燭早已熄滅，屋中黑暗混亂，各種嘈雜的聲音響成一片，突然有人道：“諸位安靜，不管外面有沒有援兵，毒煙濃烈，縮在屋子里都是死路一條。大家把桌子掀起來當做盾牌，找準機會一起沖出去！”
　　
　　這個聲音不但清晰響亮，而且本身語氣平和鎮(zhèn)定，如定海神針一般。眾人猶如找到了主心骨，漸漸安靜。
　　
　　湯昭認得是檢地司那位丑陋中年武官的聲音。他在現(xiàn)在這些人里官職最高，實力應(yīng)該也強。檢地司當然也比黑蜘蛛山莊可靠，更何況那些惡棍。湯昭不由自主的往那邊移動，打算突圍時一起行動。盡管對方不記得自己。
　　
　　他沒打算放棄消失狀態(tài)，雖然群戰(zhàn)的時候容易被誤傷，但這種狀態(tài)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此時已有人按武官說的撐起桌子，在各個窗口等著沖出。
　　
　　湯昭快移動過去，突然眼前一亮，從黑暗站起一個人。
　　
　　那是個很美麗的女子，頭梳飛仙髻，長裙披帛，身上仿佛籠罩一層煙霞，在黑暗中仿佛一顆星辰。
　　
　　她讓湯昭想起了井中那個仙女，但比起仙女怪誕的打扮，這位女子更像傳統(tǒng)意義上的仙女，憑虛御空，微步凌波，若輕云之蔽月，若流風之回雪。
　　
　　她不是湯昭在屋內(nèi)屋外見過的任何一人，他登時意識到，她可能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是什么？
　　
　　某種幻象？某種劍術(shù)？
　　
　　那女子飄了起來，在空中款款向外走去，翩然出窗而去。
　　
　　湯昭目送她離開，又移開目光，才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幾乎沒人關(guān)注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子，那些伏在窗邊的江湖好手根本沒在一個仙女踩著他們的腦袋出去了。
　　
　　這又是在湯昭天賦領(lǐng)域的東西——少數(shù)人能看見，大多數(shù)人看不見。
　　
　　此時窗口零星還會飛進幾點暗器，乃是為了壓制里面的人不敢隨意翻窗，那女子迎著暗器向前，幾道暗器穿過她的身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