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打起精神,逼使槐嬰之力,倒轉(zhuǎn)法門,將鬼冢重新分化為天門盞和子午鼎,這一次,我當(dāng)真是拼盡了全力,如果還不行,那就注定我要長(zhǎng)埋地獄了。鬼冢為保自身,也釋出了極大的力量與我對(duì)抗,我感覺我的元神在不斷震動(dòng),幾乎要被打散。
就在我以為我將敗給鬼冢時(shí),鬼冢忽然開始分裂,天門盞從鬼冢中漸漸分離出來,與我體內(nèi)的槐嬰之力相呼相應(yīng)。
終于,我將天門盞從鬼冢中分離了出來。天門盞之匙的雙門將現(xiàn)了身,我已然力竭,癱坐在地上。他們掛于半空之中,睥睨著我。
女門將道:“你這個(gè)槐嬰,真是作死,擅闖地府不說,還要惹那原炙,如今害了自己,可算是吃到苦果了!”
男的道:“行事之前,我們?cè)鴨栠^你,你自知后果,此刻又做什么掙扎?”
我吐了口血,抬頭看他們,也不知為何,心中竟毫無懼色,許是師父的話,給了我勇氣。我道:“我乃槐嬰,有收伏天門盞之功,你二人不過天門盞之匙的雙門將,何敢跟我如此說話?再者說,天門盞本已失仙力,被鬼冢所收,如若不是我,你二人何來自由?”
那雙門將面面相覷,女的立刻便要發(fā)作,男的攔住她勸道:“她的槐嬰之力已然蘇醒,咱們不可和她硬著來?!?br/> 男的上前一步,道:“你召我們出來做什么?”
我撐著身子站起來,“此事不難。對(duì)你二人來說易如反掌。只需你二人造出水族幻境,送我出此間,別無他求。”
“哼!”女門將一臉倨傲,“你讓我們做什么我們便做什么?!真是想得美!犯了彌天大錯(cuò),還想偷生,世間怎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人!”男的沖她使眼色,她全然不理會(huì),“是槐嬰又如何!未必我們就打不過你!”
“好啊?!蔽依淅涞溃拔壹热豢梢允樟颂扉T盞,亦可以毀了它。若要玉石俱焚,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留在這兒也是活不成??扇裟銈?cè)敢夂献鳎銈儽憧捎罋w地府,回到屬于你們的地方。做買賣,光憑一時(shí)意氣是不頂事的,還是得好好算算賬?!拔铱聪蚰悄虚T將,他腦子看上去比那女的清醒些。
男門將思忖一陣,道:“你說話算數(shù)?當(dāng)真愿意放我們自由,回歸地府?”
“如若食言,永墮苦水,不得超生?!?br/> ……
“好!一言為定!”男門將拿了主意,連騙帶哄地安撫著女門將。
他們二人頃刻化為一縷煙,依舊回了天門盞之中。不多會(huì)兒,我空明中有人在對(duì)我說話,是那男門將:“打坐,凝心,靜神,以無言咒,心念大言賦?!?br/> 我依他所言,打坐念咒,頃刻間,眼前的景象為之一變,依舊有著陰間的氣氛,但不再是鬼氣橫生,這是——天門盞之匙所造的幻象。
我飄忽起身,隨著這境地往外走,一時(shí)飛沙,一時(shí)冰雪,走到一處,忽然無法再往前走,地底轟隆隆升起來一座墻,是輪轉(zhuǎn)墻!
墻上的命燈,或明或暗,忽然之間,我看到一個(gè)熟悉的名字——傅君年!傅老二的命燈!我飛將上去,傅老二的命燈……亮著……強(qiáng)有力地閃動(dòng)著!
他……他活過來了……對(duì)嗎?任紛紛沒有騙我,瓚枯木果實(shí)救了他!他活過來了!我喜極而泣,伸手摩挲著那盞命燈,眼淚不值錢地往下掉,濕了衣襟。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只是覺得一切都太不容易了。
空明內(nèi),雙門將的聲音響起:“槐嬰,我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你好自為之?!?br/> 我一時(shí)恍惚,便失去了意識(shí)。
我做了一個(gè)冗長(zhǎng)的夢(mèng)。夢(mèng)里重復(fù)著一個(gè)場(chǎng)景:我和傅老二成婚當(dāng)日,雙雙被殺。來來往往,往往復(fù)復(fù),結(jié)局從未改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醒過來。醒來的地方,我太熟悉了,是水族的祭臺(tái)。
我這是——回來了……?
可我看了看自己,依舊輕飄飄的,我并沒有回到自己的肉身。都龐嶺……他們一定還在都龐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