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鄭伯,蘇燁重新坐回了柜臺里,仰望天花板,長舒了一口氣。
“唉…太難了……”
“大叔!”
蘇燁剛想賣個慘,就聽后廚里大叫一聲,只見一個小姑娘跑了出來。
頭上帶著一個三角頭巾,腰間系著黑色白點的圍裙,手里端著一個鐵盆,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怎么了,小桃?”
女孩名叫桃慧櫻,是個土生土長的日本姑娘,趁著上學期間在蘇燁的店里勤工儉學。
梳著高高的馬尾辮,個子不高,小圓臉,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
小桃將手里的鐵盆遞給蘇燁,道:“大叔,冰柜里的海鮮又壞了?!?br/> “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我大叔,要叫我老板!”蘇燁不耐煩地說道。
因為小桃年紀小,才剛上大一,而蘇燁年齡大,長得又顯老,所以小桃就很喜歡叫他大叔。
這都是因為蘇燁平時不注意形象,總是一副邋遢模樣導致的。
蘇燁探頭看了看,一股惡心的腐臭味兒直沖大腦,差點當場去世。
“果然啊,都臭了,看來冰柜的制冷系統(tǒng)又出問題了,還得找人來修一下?!碧K燁捏著鼻子說道。
小桃點了點頭,看著盆里的臭魚爛蝦,也感覺有些可惜。
“把冰柜里的海鮮都扔掉吧,明天我再去市場進一批新鮮的?!?br/> 小桃聽后,嗯了一聲,但是并沒有挪動腳步,表情糾結,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蘇燁見小桃沒有動靜,便問道:“還有什么事兒嗎?”
“嗯…老板,我已經兩個月沒有發(fā)工資了,生活費早就花光了,你能不能先給我開一部分……”
聞言,蘇燁一愣。
好像是啊,不知不覺都拖了兩個月了,這可不行啊,再怎么說這也是自己的員工啊,工資還是要開的,自己可不想背上黑心老板的罵名。
不過,自己現(xiàn)在確實是沒有多少錢了,房租都交不起了,銀行卡里也只剩下三萬日元了,再算上進貨修冰柜的費用,已經所剩無幾了啊……
但是不管怎么說,小姑娘在自己店里任勞任怨半年多,工作認真,踏實肯干,如果自己還拖欠著工資不發(fā)的話,那就真有點說不過去了。
再者說了,小姑娘也很理解自己的難處,拖了兩個月工資沒發(fā),一句怨言都沒有,要是換成別人早就翻臉了。
蘇燁沒有猶豫,直接從錢包里拿出一萬日元遞給小桃。
“這些錢你先拿著應急,其余的我再想想辦法,月底之前我肯定一分不少的給你,放心吧?!?br/> 小桃接過錢,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兩顆小虎牙很是可愛,“嗯!”
蘇燁看著錢包又薄了一層,不由嘆了口氣,“行了,時間不早了,今天也沒什么客人了,你可以下班了?!?br/> “下班?”小桃皺了皺眉,“可是老板,現(xiàn)在還沒到下班時間呢……”
“沒關系,今天提前停業(yè),回去吧?!?br/> 反正客人已經走光了,所以蘇燁就讓小桃早點下班,在店里待著也是待著。
“哦,那好吧,那我先走了,明天見老板?!?br/> 小桃離開后,蘇燁就鎖上了店門,也離開了餐廳。
他的住處是位于靜岡縣的一條胡同里,這里是一片老宅區(qū),年代久遠,房屋破舊,與外面燈紅酒綠的城市,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蘇燁在一間門牌號為“小谷岡”38號的房屋門口停了下來。
蘇燁的外婆是日本人,所以按照血緣來講的話,他算個中日混血,而這間老房子也是她外婆去世前留下的。
在父母得知蘇燁非要來東京獨立之后,就把這間房子的鑰匙交給了他,讓他住下,雖然破舊一些,但也算有個安居之處。
推開鐵門,小院內雜草叢生,但是蘇燁并沒有心思清理,直接穿過草叢進了房屋之內。
房間里的設施也很簡單,兩室一廳,有衣柜、電視機、冰箱、洗衣機等一系列簡單的日用家具。
在蘇燁的房間里,擺了一張單人床,床邊堆滿了各種大紙箱子。
這些紙箱都是外婆去世之前留下的遺物,上面早已落滿了灰塵,所以半年以來,蘇燁也沒有去翻過里面到底有什么。
躺在床上,蘇燁望著天花板,眼神里充滿了迷茫。
“唉,人們都說萬事開頭難,我特么是一步難,步步難!這都難了大半年了,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慘淡,再照這樣下去,餐館就該倒閉了……”
一晃來東京半年多了,本身來之前蘇燁還對這個國度抱著一絲憧憬,希望能在國外多賺一點錢,出人頭地,等回村以后給父母蓋個大房子。
但想象是美好的,現(xiàn)實確實骨感的,人們都說國外的錢好賺,可為什么自己就賺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