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見搶不到,臉色很難看,她憤憤道:“不就是一點果子嗎?三郎你也這么防著你阿姐!“
沈鈺淡淡地看著沈梨,直把沈梨看得心里那團怒氣都消下去了,隨即心里浮起絲絲不安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對著二弟總有些怕,明明對方還是個小童,但她就是不能在他面前擺姐姐的譜,剛才憑著一股怒氣來質(zhì)問的沖動消失后,她就沒了那正視三郎的勇氣。
正當(dāng)她惴惴不安時,沈大嫂滿臉喜色地帶著打扮一新的沈蓮出得門來,沈阿奶跟在后面好像叮囑了一聲什么,沈大嫂聽了連連點頭,看見院里的幾人,沈大嫂還好心情地招呼了一聲:“梨丫頭,你們在干啥呢?“
沈梨這時候已經(jīng)被沈連的一身裝扮吸引住了,連和小弟的爭執(zhí)都忘在腦后。她滿眼羨慕地盯著沈蓮的裙子,答非所問地道:“大伯母,沈蓮姐姐穿得好美啊,就像仙子一樣,你們這是要到哪去?”
沈蓮聽了堂妹的贊美,心里也美滋滋的,她平常就注重穿著打扮,衣服一定要干凈整潔,不能有補丁,衣領(lǐng)衣袖要繡上時令的鮮花,發(fā)髻要講究式樣,加之她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沈家村可沒有哪個姑娘能比得上她,尤其她今天這一身打扮,著實用足了心思,淡粉色繡著朵朵荷花的交領(lǐng)長裙,襯出少女粉嫩鮮活的膚色,同色的束腰飄帶,很好的勾勒出盈盈一握的小腰,頭上梳著雙鬟髻,幾支純金的頭飾點綴其間,盡顯少女聘婷之姿,當(dāng)真人比花嬌!
沈大嫂聽了沈梨的夸贊,就像在夸自己一樣,感覺這平時看不順眼的丫頭也有順眼的時候,再看一眼渾身臟兮兮的穿著灰布衣服的瘦瘦弱弱的侄女,這心里就由然而生一股得意,她學(xué)著鎮(zhèn)上富貴人家的婦人抿著嘴角一笑,道:“梨丫頭就會說話,我呀和你蓮兒姐姐要去鎮(zhèn)上有點事,這就不和你多說了!”說著就帶著沈蓮離開了。
直到她們的背影看不到了,沈梨才收回了視線,她羨慕地說到:“沈蓮姐姐的裙子真美,那是綢緞做的吧,要是我也能有一條就好了,不是綢緞的也行,棉的也可以。”
沈梨想著阿爹和大哥這些天掙得不少,要是能給人買條花色的裙子就好了,不過想想也覺得不可能,那些銀錢都要留著給三郎念書的,心下又不平起來。
但對著沈鈺到底不敢再發(fā)火,只丟下一句:“三郎,你到是閑著沒事干,也不看看阿爹大哥忙成什么樣,這都是為了誰?”說完就憤憤然地離開了,她就要給三郎添添堵,憑什么家里人都向著三郎!
沈鈺也不管沈梨離開與否,他對這個嫉恨心強又懦弱不堪的阿姐沒什么感情,只接著喂小靈真吃果子,心里卻對沈梨說的話有了幾分在意,阿爹和大哥這些天在忙什么?莫非不是在忙地里的活,而是為了自己念書,另外找了辛苦的活計?看來自己要好好打探一下了。
夏日的午后,天還很熱,沈家父子結(jié)束了自家地里的農(nóng)活,就提著手里的鋤頭急急忙忙趕往石場做工,這份活是他們托人好不容易接到的,本來人家都不要做半天工的,遲到太多可不好。索性做工的地方離這不遠,他們快點也能趕到。
王家石場這陣子又開工了,據(jù)說是接到了府城的一個大生意,有個官老爺家造院子需要大量的古雕,王地主接到這個活就趕緊拉人開干起來。
沈家村沈大山用石斧奮力鑿在堅硬的巖縫里,把剛剛鑿開的縫隙鑿得更開些,連續(xù)多下的用力,終于“咔”的一聲,這塊花了一天工夫的石頭總算剝落下來,他松了口氣,打算停下休息會兒再開始。
這時,他剛好看到沈家父子扛著鋤頭匆匆忙忙趕來,一來就拉開架勢干起來,他連忙打了一聲招呼:“沈石兄弟,你們先歇歇,歇歇,喘口氣再開始,急啥,這樣身體吃不消!“
沈石聽了這話笑呵呵道:“不歇了,我們本就遲了些,那樣不好!“
沈大山看他堅持也不再多說,心想這沈石實在,說干半天就半天,來得晚也會在大伙完工后補全,有時還會多做一些,不枉他當(dāng)初為他說情。
不過,這石場的活可是再辛苦不過的了,就連他這樣的漢子,連干了幾天也有點吃不消,這沈石父子也太拼命了,尤其那個小的,還沒他下巴高,不過幾天,黑瘦黑瘦的,他也能堅持得下去,這讓他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都有點佩服。
“唉,大山,你說這沈石家啥子情況,這半大的孩子都跑這來干活了,你看那孩子累成什么樣了?”旁邊一個瘦長的漢子此時也停了手下的活,奇怪地問道。他早就想問了,這幾天看到這半大的孩子跑這拼命干活,又累又危險的,他心里特別不得勁,你說這家里再窮吧,也不能這么磋磨孩子,這沈石漢子一個,也太讓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