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一聽抹了一把眼淚,應了一聲”是“,又向著阿爹道:”阿爹,我回去叫人,你千萬不要有事?!罢f完足下飛快地跑走了。
沈大山把沈石背到一輛推車上,又吩咐大伙將受傷的其他漢子都抱到石場原有的推車上,這些推車都是用來運送石頭的,現(xiàn)下正好派上用場,用推車總比人力背到鎮(zhèn)上來得快。他是這個石場的一個小管理,這會兒大家六神無主的,也都聽他的話,一伙人非快地推著受傷的人趕往鎮(zhèn)上醫(yī)館。
沈石出事時,沈鈺在家里也心有感應,那一瞬間的心悸讓他不驚皺起了眉頭,他手指輕點快速地算了一下,跡象顯示出事的是自己的阿爹,身有損傷,但性命無憂,他稍稍放下心來,只要性命能保全,身體的損傷他以后可以想辦法治好的。
等到沈安慌慌張張跑回家報信,從他的只言片語中沈鈺總算知道了這陣子這父子倆背著自己再干什么了,他看著就幾天沒見卻黑瘦得不成樣子的沈安,還有他惶急無措的眉眼,心下一痛。
他穩(wěn)定了心緒,在沈童生準備趕往鎮(zhèn)上的時候,也帶著小靈真硬是擠上了牛車。
沈安看到小弟也跟過來了,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他看著小弟,吶吶地道:“三郎,阿爹會沒事吧”
沈鈺點點頭,堅定地道:“沒事的?!?br/> 沈安見小弟這么肯定,也心安了不少,在他心里小弟是很聰明的,不但被縣令大人夸獎過,還能打到很多大人打不到的野味,他說沒事那一定沒事!
牛車上,沈童生閉著眼睛,好像在思索什么,臉色算不上多么好看。
趕車的沈二爺本來想說兩句,安慰一下幾個小的,出了這種事真是流年不利,但看沈家?guī)兹硕疾徽f話,暗嘆一聲作罷,只希望沈石能扛過去,不然沈家二房幾個小的小,弱的弱,可怎么辦,看沈家二老的平常行事可不像會善待二房的樣子。
不然沈家也不窮,沈石干麻帶著個孩子跑到石場去干活,那活多累啊,他今天一早可是載著沈家大房媳婦和她家大丫頭去的鎮(zhèn)上,她們那身上穿的頭上帶的,跟個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似的,哪像個鄉(xiāng)下人家,那隨便一樣金飾拿出來可比沈石到石場做兩個月來的多,那姑娘頭上帶著好幾樣呢!嘖嘖,這沈童生家的行事,這還是讀書人家呢,這心可真硬啊!
牛車快速地向著鎮(zhèn)上趕去,也幸好沈家村離鎮(zhèn)上不遠,用了半個時辰就趕到了。
鎮(zhèn)上的醫(yī)館今天可忙翻了天,王家石場倒塌死了三個人,傷了七個人,傷者都被送到這里來了,畢竟清寧鎮(zhèn)不大,就這一個醫(yī)館。醫(yī)館里的兩個大夫并幾個小學徒都上了手,用了好一會兒才穩(wěn)住了情況,輕傷者們都經(jīng)過了治療,重傷的人醫(yī)館里也只能粗略處理一下,其他的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沈鈺他們趕到時,醫(yī)館里還亂糟糟的,石場的漢子留了幾個擠在門口,這些人都是有親人在里面的,沈大山也在,沈鈺他們找到他問了情況,得知沈石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緊急治療,命暫時是保住了,只是他雙腿被砸斷了傷得厲害,還流了不少血,現(xiàn)在暈睡過去了。
“那我阿爹是沒事了對嗎?”沈安急切地想尋找一個肯定答案。
沈大山看著那雙渴望的眼睛只得點點頭,沈石的情況沒有那么樂觀,從石場一路趕過來用了不少時間,他的腿流了不少的血,到了醫(yī)館實際上已經(jīng)很危險了,還是醫(yī)館的大夫用珍貴的人參吊著命,這才保住了,但情況還要再看看。
沈童生黑著一張臉理也不理沈大山,他心里對拐著自家兒子去石場的沈大山埋怨的很,要不是他,沈石也不會出這種事了。他壓根忘記了當初沈石說要去做工時,他半點反對都沒有,反而想著等發(fā)工錢時這錢該如何用的問題。
沈大山見對方一副黑臉,心里也有點不是滋味,雖說沈石這份工是從他這里走的,他有點責任,但到底是沈石求他給的,沈石出了這事他也不想,他把沈石送過來,勞心勞力不說,這沈石的醫(yī)費還是他墊付的,不然這醫(yī)館怎么會拿出人參片來吊命,他沈大山也算救了沈石一命,這沈童生不說感激他,反而對他苦大仇深的樣子,真是叫他心里不得勁。
沈鈺倒看得出這沈大山是個重情重義的,他父親能保住一條命,對方出了很大的力,總不能不理不睬,寒了對方的心,于是他鄭重地說道:“大山叔,多謝您把我阿爹送到醫(yī)館來?!罢f著還作了一個揖,把這份情他記在心上,以后有機會回報一二。他此身的阿爹遭此厄運和他有一定的關系,既然結(jié)了這因果,他就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