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呃……誒……讓我猜猜……”
“杭雁菱,你果然什么都不記得了?。俊?br/> 三師姐雙手背在身后,笑著看向杭雁菱,這動作讓杭雁菱心里頭猛地咯噔了一下。
好家伙,不虧是碧水的親徒弟,這敏銳勁兒跟她師父怎么一個樣。
“我這不是還沒——”
“這是你親手撕碎,親手摔在我面前的手帕,如果你還記得……你是不會收下的。”
“誒……你算計(jì)我?。俊?br/> “是啊,我算計(jì)你了?!?br/> 三師姐忽然輕松的笑了笑,她的眉毛垂了下來,似乎是……有點(diǎn)失望。
既已經(jīng)被識破,杭雁菱索性也不隱瞞。
反正這里是琳瑯書院,就算被看穿了身份也不耽誤自己跑路。
“我怎么覺得你對我失憶絲毫不奇怪呢?”
“因?yàn)檫@不是第一次?!?br/> 三師姐繼續(xù)向著大廳邁開步伐,一邊走一邊說到:“五年前,你從付家回來,將那張手帕撕爛,甩在我身上時……也忘記過我的名字?!?br/> “啊……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br/> “是……你還知道啊,你還……你還,你還……你還知道啊——?。。?!”
三師姐停下了腳步,她忽然抬起頭,猛地伸手抓住了杭雁菱的領(lǐng)子。
面對突然間變得兇戾起來的三師姐,杭雁菱本能的停止了反抗,任由三師姐采取接下來可能進(jìn)行的暴力行為。
但三師姐只是抓著她的領(lǐng)子,沉默,沉默了好長時間,最后還是輕輕推開了杭雁菱。
“三師姐……”
“不好意思,我有點(diǎn)失態(tài)?!?br/> 此時說話的三師姐和往常兇巴巴的那個不太一樣,她很勉強(qiáng)的笑著,眼眶卻紅了,眼淚順著可愛的面龐滴落,她不停地用手背去蹭著自己的臉龐。
她一開始只是隱隱的抽泣,試圖用咳嗽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肩頭的聳動暴露的她愈演愈烈的動搖。
杭雁菱不知所措的想要去拍一下她的肩頭,可三師姐卻依靠著墻壁蹲了下去,雙手捂在了臉上。
淚水和洶涌的情緒一起潰出。
“所,所以……咳……哪怕,哪怕你變得正常了……不再是那個孤僻暴戾的混蛋……哪怕你,不會再跟付家少爺打架了……”
她抓住了杭雁菱的手,抬起頭來,壓抑著哭腔,竭盡全力的問道:“我認(rèn)識的,我認(rèn)識的,最原來的那個杭雁菱……也回不來了嗎?”
“……”
此時的她沒有往日非要挺直腰板的倔強(qiáng),哭的像個尋常的十三歲小姑娘。
“你知不知道……那時候,你把……你把手帕撕碎……丟在我跟前,我多難過……你,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拿著手帕的時候……我多開心……”
“啊,我……”
“結(jié)果,你也不記得我了……你為什么,又忘掉我了……然后,又變成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
“……”
“因?yàn)槟?,你那時候告訴我……你不需要,任何人,當(dāng)你的朋友……我才討厭你,想盡辦法去,惹你的眼……一直攔在你跟前的……可你,你現(xiàn)在又偷偷的,變好了……為什么,為什么你變好了,卻還不想起我來……”
三師姐哭的愈發(fā)崩潰,她抱著自己的腦袋,聲音當(dāng)中積壓著長期以來的苦痛。
她似乎……并不是杭雁菱一開始所認(rèn)為的那樣討厭杭雁菱。
五年前發(fā)生了變故,讓杭雁菱態(tài)度大變,也牽連著這位師姐的態(tài)度一同變化了。
杭雁菱想要道歉。
但先出聲道歉的,卻是三師姐。
“對不起……對不起……你要是,不記得我的話,我知道,跟你說這些,會讓你覺得,莫名其妙……可我,真的好難受,求求你……杭雁菱……你能,你能聽我說一會兒嗎?”
三師姐抬起頭來,朦朧的淚眼里盡是哀求……她向著并不記得自己的友人哀求著,甚至于讓她顯得有些卑微。
“你又沒做錯啥,道歉什么啊。”
杭雁菱苦笑著抓了抓頭發(fā),依靠著墻壁坐在了三師姐的旁邊。
兩個十三歲的少女坐在空蕩蕩的,病房的走廊上。
琳瑯書院并未開學(xué),今夜又只有三師姐負(fù)責(zé)值班。
因而除了在病房內(nèi)呼呼大睡的付天晴之外,這片空間只屬于她們兩個。
三師姐絮絮地,破碎的講述著她跟杭雁菱小時候的事情。
她們兩個和二師姐言秋雨不同,言秋雨是從付家?guī)淼?,而杭雁菱和三師姐從最開始就是被蓮華宮所收養(yǎng)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