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滾帶爬的,杭雁菱拿出了前輩子從周清影的手底下逃命的本事,化作了一道漆黑的流影一口氣從周清影身邊逃了出去。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眼淚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銀色的痕跡,杭雁菱大聲呼喊著。
在遙遠(yuǎn)的曾經(jīng),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付天晴身懷五彩靈氣,手持戒指老爺爺,年僅12歲就被人上門退婚,導(dǎo)致付天晴以為自己是絕對的爽文男主模板。
可是三百年間種種意外的出現(xiàn)改變了這種認(rèn)知,其中對他而言最棘手的兩個意外,一個是杭雁菱,一個就是這個周清影……
事實(shí)證明,世界上跟本就沒有什么見誰不爽就可以大開金手指把對方從世界上抹除的方便事情,有的只有費(fèi)盡心機(jī)的茍且和偷生。
“我的天我造了什么孽就連重生了都要面對這條瘋狗——”
滿色慘白的杭雁菱任憑著本能驅(qū)使自己的肉體,一口氣跑到了琳瑯書院內(nèi)的一間游廊,緩了許久才停下腳步,扶著游廊的柱子喘息。
這琳瑯書院今后真的待不下去了……
呼,果然還是得盡早離開這里。
杭雁菱一屁股坐在了游廊,喘息著,平復(fù)著雜亂的心情
月光透過游廊的橫梁,被樹葉撕成了斑駁的一地碎影。
冷風(fēng)微微吹過,在涼了額頭冷汗的同時,也給慌亂的杭雁菱帶來了一絲冷靜。
“啊……是這里……”
周圍的光景讓杭雁菱微微愣了一下,她直起腰來,用袖子輕輕擦掉了額頭的汗水。
又是一陣冰涼的風(fēng)吹了過來,周圍的花香讓杭雁菱情不自禁地瞇起了眼睛。
上輩子——這是她在琳瑯書院最喜歡待的地方之一。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里,該說是前世的記憶讓身體本能使然嗎……
手掌輕輕在游廊的大理石凳上摩挲。
“前世就是在這里遇到學(xué)姐的……”
回想起了上輩子在琳瑯書院的邂逅,杭雁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苦笑,緩緩地坐在了游廊上,抬頭斜看向一旁的座位。
對……
是這里。
一切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跟那個人的相遇,相識,別離……是最早讓付天晴意識到自己并不是爽文男主,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拯救一切的契機(jī)……
好像自己逐漸被無力感所吞噬,逐漸變得畏首畏尾,就是因?yàn)樗伞?br/> 那是一位在言秋雨徹底斷絕關(guān)系后,給失魂落魄的付天晴帶來安慰和鼓勵的……善良的女性。
付天晴喜歡稱呼她為“學(xué)姐”,但實(shí)際上她和付天晴同歲,只是早一年加入琳瑯書院而已。
那位學(xué)姐溫柔善良,體貼人情,可她身為名門周家的千金小姐,不得不接受族人的安排,去跟一個自己并不喜歡的男人聯(lián)姻……
學(xué)姐總是掛著笑容,喜歡用陽光積極地態(tài)度去面對所有人,去鼓舞所有人。
她從不將自己的心事和脆弱暴露在任何人之前,也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弱點(diǎn)……
……
她的的確確給那個時候的付天晴帶去了心理上的救贖。
而最終,她也同樣救了付天晴一命。
……
在未來的三年后,她大婚在即的那一年,她死了。
她死于和杭雁菱的一場交易。
失去了蓮華宮的杭雁菱不知為何記恨上了付天晴,而在她從付天晴身邊奪走的諸多生命中,學(xué)姐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主動死在杭雁菱手里的。
她用自己的命,去換了付天晴的存活……杭雁菱故意地讓付天晴目睹了她的死狀,故意讓付天晴感知到自身的無力。
爽文男主的夢,那個時候已經(jīng)皸裂的破爛不堪了。
“呼……果然,我還是離開這里,再也別見她比較好吧。”
回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杭雁菱苦澀的笑了一下。
雖然一切重來一次,那個會殺死學(xué)姐的杭雁菱已經(jīng)不存在于如今的世界。
但自己再次見到學(xué)姐,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與之相處。
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
反正如果計劃順利,自己也就可以……
隨后,她蜷縮在長椅上,將臉埋在膝蓋之間,復(fù)雜的思緒再度陷入了迷茫。
“唉……”
“小妹妹,如此深更半夜,你愁眉苦臉的坐在這里,是有什么心事嗎?”
正當(dāng)杭雁菱沉默消沉之時,一位身穿白衣的翩翩君子坐在了杭雁菱的身邊。
男子的身形瘦削而挺拔高大,身穿著象征著琳瑯書院高等生的淡藍(lán)色長袍,面帶微笑,猶如一泊溫暖的春湖,讓人不由得會心生親近之情。
男子溫文爾雅地問道:“你看著眼生???是琳瑯書院新來的學(xué)生?”
“……”
“哈哈,不必緊張,我是你同校的學(xué)長。”
自說自話坐在杭雁菱面前的男子微微撩起了耳邊的頭發(fā),瞇起了眼睛。
男子確實(shí)英俊,鼻梁挺拔,皮膚白凈,劍眉高挑,一股子文儒書生的氣質(zhì)。
杭雁菱呆呆的看著男子英俊的面龐,就那樣呆了有長達(dá)五秒。
隨后,杭雁菱低下了頭,表情藏匿在了頭發(fā)下的陰影里。
她并未回話,只是沉默以對。
男子也同樣沖著杭雁菱露出了笑容,從懷中掏出來了一把折扇,緩緩的在面前扇動了兩下:“怎的一個人待在這里,是否是迷路了?”
說罷,嘩啦一聲收了扇子,用扇骨挑起杭雁菱的下巴:“反正將來也是同學(xué),不妨讓學(xué)長我來帶你認(rèn)識認(rèn)識這座琳瑯書院如何?”
“不必了?!?br/> 杭雁菱推開扇子,站起身來,扭頭一頭唾沫啐在地上:“媽的,晦氣?!?br/> 微笑著的英俊男子笑容嘎嘣一下硬在了臉上。
不過他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著杭雁菱的臉,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不死心的男子也跟著起身,依舊風(fēng)度翩翩的邀請道:“姑娘別怕,是小生唐突了——哦,還未自報家門,我叫……”
“我知道,安狗……安賢山?!?br/> 杭雁菱抬起頭來,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我當(dāng)然知道你的名字……”
“哦?姑娘聽過在下的名字,那就好辦了——如何?小妹妹為何如此惆悵,莫非是來到新環(huán)境想家了——?”
“跟你沒關(guān)系吧……”
“那小妹妹不妨同我一道去吃個飯如何?我一見小妹妹就覺得有緣,不知能否賞個臉?”
“嘶……呼……”
面對安賢山的死纏爛打,杭雁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后又吐了出來。
拳頭捏緊,微微顫抖。
許久未曾感受到這種情緒了……
自己作為付天晴,在殺死杭雁菱之后。
多久沒感受到這種情緒呢?
是的——
自己認(rèn)識他,認(rèn)識這位安賢山——他是學(xué)姐的未婚夫。
鈞天商幫的三少爺,安家壟斷了南洲幾乎四成的客棧和貨運(yùn)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