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自殺？”克里斯廷娜皺著眉頭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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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心里暗暗地嘆了口氣。他返回自己的房間，把維什尼亞克的死告訴了克里斯廷娜�？汕閳髥T小姐姐對于那個一路上熱情追求自己的年輕人并無什么惋惜之情，邏輯思維也完全不在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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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尼婭很難過，她跟維什尼亞克是戀人么？”路明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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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聽說過，我跟那些人也不熟，多數我也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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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什尼亞克一直在你身邊轉，他跟你說過什么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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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稱贊我的美貌，反復稱贊。”克里斯廷娜無所謂地聳聳肩，“老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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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難道也沒追問？你不是要靠美貌搜集情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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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質疑我的專業(yè)程度？”克里斯廷娜橫眉立目，“當然有追問！”但她想了想，再度皺眉，“但他什么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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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懶得問了，問也白問，以情報員小姐的智商，最佳的職業(yè)選擇應該是去莫斯科或者倫敦當個女演員，可她偏要以女演員的心態(tài)去闖龍?zhí)痘⒀ā?br/>　　?
　　??不過他已經完成了一個試探。零說這座城市里有著時光倒流的感覺，一切都兼具新和舊兩面，但克里斯廷娜眼中委實沒有任何的滄桑沉重，這就是一個孩子，鮮花般的年紀，恣意張揚，像是一朵孤零零的花盛開在冰天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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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廷娜又從坤包里摸出藥盒來，麻利地把那種藥吞進肚里。這一次她早有準備，沒有流露出病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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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漸凍人癥顯然已經開始惡化，服藥非常頻繁，只不過以前一直藏著這個秘密，但路明非既然知道了，她也就不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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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廷娜并不急著離去，路明非也懶得逐客，兩個人誰也不搭理誰，各干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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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廷娜吃著罐子里的杏仁餅干想心事，也可能是在想明天拍賣會上的戰(zhàn)略。路明非把玩著“芬格爾”，去樓上的那段時間里這臺手機他故意丟在沙發(fā)上了，用不著吩咐它也會把克里斯廷娜從頭到腳拍個遍。他翻著那些照片，偶爾抬眼打量沙發(fā)上的女孩，就像看著刊物封面上的女明星，而女明星本人正坐在你家的沙發(f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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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甭访鞣钦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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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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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沒有什么理想？人生里一定要做的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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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廷娜愣了一下，“當情報員啊，我已經實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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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雞同鴨講，路明非又懶得理她了，繼續(xù)翻照片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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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寧獨自坐在辦公桌前，墨綠色的絲絨窗簾完全地擋住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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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桌上是一臺黑色電木外殼的老式電話，看起來比這座城市還要古老。幾個小時，布寧的視線一直都落在這臺電話上，卻一次都沒有試圖拎起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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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在猶豫著要不要打這通電話，又像是在等著對方給他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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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什尼亞克的遺書攤開在他面前，遺書的開篇是一首手抄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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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只是路過萬物，像一陣風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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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物對我們緘默，仿佛有一種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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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視我們半是恥辱，半是難以言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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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才是維什尼亞克留下的寥寥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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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亞歷山大，我已經厭倦這一切了。我們活在煉獄里，背著自己的墓碑行走，而天堂的門永遠不會為我們這種罪人打開。非常感謝你這些年里為我們做的事，盡管有時候我真的恨你。為我昨晚說的話道歉，我無意冒犯你的女兒，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子。我的籌碼留給索尼婭，但不要告訴她。她不用連我的墓碑也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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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漂亮的花體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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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維什尼亞克確實是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寫的這封遺書，昨夜的那場“熊爪”之后他忽然頓悟了生死這件事，與人世訣別的態(tài)度甚至說得上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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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寧忽然皺起眉頭，一把抓起維什尼亞克留下的那堆文件，快速地翻起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臺電臺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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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寧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那臺電話，好像這個叮叮作響的玩意兒是什么危險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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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呼吸，調整了情緒，坐直了，拎起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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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什尼亞克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非常遺憾，他的家族對我們有所貢獻，他的葬禮應當被妥善安排，他的遺體應該被妥善地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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