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就這樣結(jié)束了，燒著燒著，人們逐漸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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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河邊返回公寓，路過酒吧，索尼婭仍然坐在那里喝酒，卻沒有人再推開那扇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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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看了葬禮的緣故，路明非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他跟一群人行走在冰封的大河上，其中既有023號城市的貴客們，也有愷撒、楚子航、諾諾和零，連路鳴澤也混在隊(duì)伍里。河面寬廣，大家散得很開，就這么沉默地走著，沒有人說話。走著走著，人越來越少，最后路明非驀然回首的時候，背后只剩下跟屁蟲似的路鳴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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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剩你了么？”路明非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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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離開你的那一天，天使也會離開?！甭辐Q澤歪著頭看他，說出了預(yù)言詩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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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是那么地清晰，路明非還以為路鳴澤又找上門來，但那真的就是一場夢，夢里寒風(fēng)呼嘯，世界冰封千里，他和路鳴澤相互攙扶著跋涉，大河仿佛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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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晨了，回想夢中的事，仿佛也是一場葬禮，卻不知是他送別大家，還是大家送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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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刷牙洗臉，收拾整齊，早餐車已經(jīng)放在公寓門口了，還有一身黑色的禮服掛在門上。禮服是蘇聯(lián)時代軍服的式樣，雙排扣，袖口和領(lǐng)口刺金，顯然是照著路明非身材做的，穿上之后每一處都貼合。看著鏡中的自己，好像也變成了這座老城市的一部分，不過還是蠻帥的。路明非擺了幾個pose，然后花了點(diǎn)功夫拆掉短弧刀的刀鐔，以便把它們貼身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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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獨(dú)自吃完早餐，披上大衣出門，道路兩側(cè)積雪成墻，風(fēng)雪已經(jīng)停了，太陽低低地掛在地平線的上方，陽光彌漫在天空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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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沿著清掃出的路向著023號城市的市中心走去，就是那個巨大的環(huán)形建筑，下面埋著那條茍延殘喘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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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會將在那里舉辦，從中午開始一直延續(xù)到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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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著走著他看到了其他人，男孩們都穿著跟他類似的禮服，女孩們則沒有限制，穿著各自的禮服裙。相遇的時候，男孩們把手按在太陽穴邊行禮，有點(diǎn)像軍禮，女孩們淺淺地微笑。之前大家一直都是烈火烹油般的熱鬧，忽然變得那么含蓄克制，反倒有種緊張的感覺。每個人手里都捏著一個厚厚的文件夾，一如維什尼亞克放在書桌上的那個。路明非沒有，他就揣著兩張卡，一張是克里斯廷娜給他的，里面是2000萬美元“巨款”，還是有一張是布寧給他的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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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著走著又遇到了楚子航，今天他也還是背著那對長刀，儼然獨(dú)行江湖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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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著走著他們又在橋上遇到了零，顯然是在那里等他們。今天她的裝束格外地隆重，宮廷風(fēng)的禮服裙外罩著厚厚的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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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huán)形建筑周圍掛滿了紅旗，點(diǎn)亮了慶典般的氣氛。亞歷山大·布寧站在環(huán)形建筑門前，和大家一一握手，很有主人的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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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沒有任何安檢舉措，楚子航公然就扛著刀進(jìn)去了，反倒是路明非藏著掖著有點(diǎn)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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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進(jìn)那扇門的時候，簡直是從社會主義一腳踩進(jìn)了資本主義。輝煌的水晶吊燈下，牌局已經(jīng)開始，漂亮得像人偶似的女服務(wù)生們來往穿梭，為客人們送上龍蝦刺身和香檳酒。旁邊的桌上有俄國人喜歡的高度伏特加提供，事實(shí)上世界各地的酒你都能在那張桌子上找到，調(diào)酒師隨時準(zhǔn)備著做一杯符合你口味的雞尾酒，他的背后，滿墻的水晶酒杯折射出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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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紅色的帷幕下，賓客們輕聲交談，女孩們帶亮片的眼妝，男孩們的家徽戒指，都比水晶更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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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廷娜一身高調(diào)的象牙色長裙，坐在桌邊打牌，看到路明非進(jìn)來的時候飛來一個眼神，大約是讓他多留點(diǎn)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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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懶得理會情報(bào)員小姐，問調(diào)酒師要了一杯馬天尼，他不太懂雞尾酒，但知道馬天尼，因?yàn)檫@是007喝的酒。端著這杯酒他在會場中四處轉(zhuǎn)悠，會場遠(yuǎn)比一眼所見的大，每道門后都是新的空間，有些是餐廳，客人們餓了隨時可以找個位子坐下用餐，廚師等著為這些人服務(wù)，路明非還發(fā)現(xiàn)了一間日式的小屋，一名壽司師傅對他微笑著說日語；有些是雪茄房和臺球室，甚至還有一個籃球場，客人們?nèi)绻胼^量一下籃球的話也不成問題；還有一些房間里就只有沙發(fā)和低垂的簾幕，隨便你在這里干什么，把門鎖上，這個空間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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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簡直就是太陽王的盛宴，你可以在這里找到一切你想要的，主人的招待唯恐不夠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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