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克里斯廷娜會登上那列火車，是因?yàn)樗鸵懒?。”路明非輕輕地嘆了口氣，“而維什尼亞克自殺，是因?yàn)樗麤]錢買下更多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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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死神的面前，貧富貴賤都會被虢奪，即使君王也要赤身裸體接受審判?！辈紝庉p聲說，“那大概是人世間最究極的正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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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里這么說，可輪到要死的是自己女兒，你還是不甘心?！?br/>　　?
　　??“怎么能甘心？”布寧忽然抬起頭來，眼中的血絲密集如蛛網(wǎng)，整個人就像陷阱中的困獸，“誰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個你能為她拼命的人？誰敢傷害我女兒，就算死神！我也給他塞進(jìn)焚化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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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意識到這句話未必那么正確，怔了一下，用喝酒掩蓋了那一瞬間的失態(tài)，“那些只為自己活的人，不可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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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路明非沉默，他又流露出商人的嘴臉來，“路先生請放心，這絕對不是一樁沒有報酬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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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笑笑，“放心，這件事我接了。在克里斯廷娜小姐看來，我是她路上撿來的小弟，小弟為老大辦事，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么?！?br/>　　?
　　??他起身往外走去，留下一臉驚愕的布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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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握住門把手的時候，布寧又追了上來，“路先生你是認(rèn)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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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轉(zhuǎn)過身來，直視布寧的眼睛，“我小的時候，覺得自己是那種丟在路邊都沒人撿的廢物，想跟班上哪個老大混，還怕人家看不上我。所以哪個老大撿了我，我得對人家好點(diǎn)，不然我的老大沒了，我又是路邊的廢物了?！?br/>　　?
　　??布寧呆住了。路明非這話聽起來根本就是唬爛，可他的眼神那么認(rèn)真，令人沒法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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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豫了好一會兒，布寧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皮質(zhì)的小錢包里，看起來跟尋常的零錢包沒什么區(qū)別，可他交到路明非手里的時候，神情鄭重得好像那是他的遺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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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的時候，就把這些也當(dāng)作你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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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包里是幾十枚拇指指甲蓋那么大的金色硬幣，沉甸甸的，正面是某位古代君王的頭像，背面是路明非讀不懂的文字，看起來頗有些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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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玩意兒值多少錢？”路明非掂著其中一枚，大約有一盎司那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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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勒密一世鑄造的金幣，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四世紀(jì)，考古學(xué)家們認(rèn)為這東西根本沒有存世的。在023號城市的拍賣會上，價格是浮動的，貴的時候3000萬一枚，便宜的時候也有2200萬上下?！?br/>　　?
　　??路明非愣了一下，趕緊數(shù)錢。總共35枚，按照布寧的說法，這一小袋古代錢幣的價值就超過十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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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救女兒還藏著掖著？”路明非有些不解，“這是你留著養(yǎng)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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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女兒怎么會吝嗇？”布寧嘆口氣，“我是不敢拿出來，你是新來的，不可能有這種硬幣，他們看你拿出這東西，就知道是我想要買。所以只能在關(guān)鍵的時候用，卡里的錢應(yīng)該夠用，但今年的競爭會特別激烈?！?br/>　　?
　　??路明非把金幣放進(jìn)嘴里，使勁咬了一下，留下了淺淺的牙印，看起來確實(shí)是純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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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00萬美元一枚？你確定？就算是古董，能值那么多錢？”路明非有點(diǎn)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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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里，我們看重不是硬幣本身的價值?！辈紝幍吐曊f，“它是某種等價物?！?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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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帶著三億七千萬美元巨款和那小袋錢幣回到外面大廳的時候，賭局已經(jīng)白熱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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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國人終究還是扛不住烈酒的吸引，大口喝酒，大把下注，輸贏從每把幾十萬升到了幾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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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輸光了籌碼的人在旁邊的沙發(fā)上悶頭喝酒，贏了的人繼續(xù)在賭桌上戰(zhàn)斗，酒勁上頭的男女拉著手跑進(jìn)旁邊的舞廳，也有人神色陰沉地抽著雪茄或者卷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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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著零的應(yīng)援，克里斯廷娜翻了本，面前堆滿籌碼，大呼小叫，跟奧金涅茲捉對廝殺，奧金涅茲不得不喚來服務(wù)生，兌換了更多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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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熱身的真正意義，不是打兩局牌調(diào)個情那么簡單，輸?shù)娜丝梢蕴崆巴藞?，而贏家則會帶著更多的籌碼和勝利女神傍身的殺氣踏入拍賣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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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yōu)雅的牌局演變?yōu)閮春莸镊蛔佑螒?，克里斯廷娜裸著象牙般的胳膊，把骰鐘搖得嘩嘩作響，就差一腳踏在賭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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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航居然也站在桌邊圍觀，神情專注，實(shí)在有違這家伙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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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正想把楚子航從賭桌邊拽回來，卻被零從背后拉住了。這個場合里每個人都沉浸在某種氣氛中，只有零看起來還正常，甚至比平常更加冷漠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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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風(fēng)系統(tǒng)里混入了lsd?！绷愕吐曊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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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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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sd，學(xué)名麥角二乙酰胺，是一種強(qiáng)烈的致幻劑，中央情報局用它來拷問罪犯，藝術(shù)家則用它來尋找靈感，絕對的違禁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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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說過某些大賭場為了讓賭客夜以繼日地賭博，而在賭場中吹入高純度的氧氣，但用lsd來活躍賭博氣氛，簡直等于群體性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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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微量，只是令人興奮罷了。”零補(bǔ)充，“以楚子航的體質(zhì)，不會受很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