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一次抗打擊錘煉后,韓兼非的身上并沒有像之前一樣出現(xiàn)什么淤青,這讓他不由贊嘆那種古怪藥水的神奇。
源智子告訴他,他最后一次喝的,雖然口味和感覺上跟之前一樣,卻沒有任何作用,只是他的身體已經(jīng)適應了那種外力打擊而已。
雖然對這種靠挨打來強化自身力量與抗打擊能力的訓練方式一直有些腹誹,但在這么短時間就完全適應超重環(huán)境,還是讓韓兼非覺得十分意外。
韓兼非來到海山的第三個長晝夜終于過去,他早已習慣了以一名河東部族獵人的身份生活,如今的韓兼非,膚色微黑,身材勻稱,肌肉緊實,除了個子稍高一些,看上去和本地土著沒有任何區(qū)別。
但不管這么說,去礦山的計劃,必須被提上日程了。
智子說,海山的暖季即將過去,一旦太陽的位置低于天星中線——也就是空中那個始終一動不動的巨行星,這里將迎來和暖季一樣漫長的寒季。
寒季的時候,整個山脈將被白雪覆蓋,河流結(jié)冰、動物冬眠、作物無法生長,人們只能趕在寒季到來之前,盡可能多地儲備食物和御寒的物資。
同時要提防的,還有附近或更遠處的那些部族。
因為缺少食物和燃料,那些部族在沒有辦法度過漫長寒季的時候,唯一的選擇就只剩下?lián)屄优c戰(zhàn)爭。
所以,如果他們要去礦山,就必須趕在寒季到來之前回到村里,否則,一旦大雪封山,就只能等下一個暖季到來了。
但韓兼非沒有那么長時間等待。
“這就是去礦山的路了?!痹粗亲幽弥粡埆F皮制成的簡易地圖,上面粗略地描繪了附近大山中的各個部族和他們之間的路徑,也標注了大山對面礦山的位置,雖然毫無精度可言,但對韓兼非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行。”韓兼非收起地圖。
“我要跟你一起去?!痹粗亲诱f,“我去過幾次,比你熟悉,而且地圖畫得不夠準。”
韓兼非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好?!?br/> “還有個事,”源智子見他爽快答應下來,猶豫了一下,說,“父親說,走之前要見見你?!?br/> “族長?”韓兼非一愣。
從他來到這里,跟那個那個無論怎么看都像個老好人的族長從來沒有打過交道,關(guān)于他的一切,也都是從跟源智子的聊天中了解到的。
第一次走進河東村族長的院子,韓兼非覺得,這里除了稍大一些,跟其他村民的家并沒有什么不同。
這些天來,他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跟著源智子到處走,所以這些也不例外,他跟在赤足女孩的身后,走進那座看上去更高、更整潔的圓錐穹頂屋子。
看到女兒和那個外來者一起走進來,源崇嶺擺擺手,做了個“坐”的手勢。
河東部族的第一家庭并沒有太多特權(quán),老族長正親自動手,在屋內(nèi)的吊爐上熬煮一鍋肉湯。
隨著湯勺的攪動,肉湯的香氣頓時彌漫在整個屋子里,韓兼非知道,里面一定放了部族里極為稀有的鹽。
“智子,給韓兼非盛一碗肉湯,”等兩人圍著爐子坐好,老族長笑呵呵地說道。
這段時間以來,韓兼非早已能輕松聽懂海山的方言,加上老族長說話的時候,吐字和源智子一樣清晰,所以聽起來并不十分費力。
接過肉湯,韓兼非到了醫(yī)生謝。
“聽說你們要去礦山?”老族長開門見山道。
“是的,”韓兼非說,“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比如……比如我是怎么來這里的?!?br/> 源崇嶺看了源智子一眼,女孩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的碗,小口小口地喝著湯。
老族長嘆了口氣:“我就這一個孩子,她媽走得早?!?br/> 韓兼非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說這些。
源智子專心致志地對付手中的湯,似乎沒聽到兩個男人的對話。
“她今年21歲了,我本來想讓她成為部族的下一任族長。”源崇嶺接著說道,“但她好像始終對天上那些東西感興趣,也不愿做什么族長?!?br/> 韓兼非放下碗,恭維道:“令愛非常優(yōu)秀,將來一定是一個出色的領(lǐng)導者?!?br/> 源崇嶺擺擺手:“后來我就想,她不想當族長,那就不當吧,將來我?guī)退乙粋€好女婿,入贅到家里來,只要對她好,族長就讓女婿來當唄——只要能生下一兩個小子,將來部族還不是姓源!”
韓兼非贊同地點點頭:“沒錯,您這個想法也是對的。”心里卻暗自嘀咕,這老爺子不會是要我入贅他們家做女婿吧!
只聽源崇嶺接著說道:“可這孩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門心思想去外面的世界,還不愿意給我留個外孫再走……我總是想,我這輩子,從出生、長大、娶她媽媽,當族長,都是家里安排好的,到我自己女兒這兒,她不喜歡呆在海山這汪泥淖里,我又憑什么要替她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