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茂密的樹葉替秦禹遮擋了不少的雨水,沙沙的雨聲在森林各處響起,秦禹把沈淵單手背在背上,坐在離岸邊不遠(yuǎn)的一棵樹的樹杈上觀望。
岸邊那群猴子還在尖利的嘯叫,叫了好一陣都沒有停止。秦禹覺得,如果單單只是因?yàn)樗那秩耄@群猴子應(yīng)該不會這么緊張,讓他們騷動(dòng)的原因應(yīng)該還有其他。
她把沈淵放在樹杈上,仔細(xì)觀察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岸邊蹲了好幾只猴子,正圍著一只毛色暗沉,體型巨大的猴子上躥下跳,不時(shí)用爪子抓著一種綠色的物體在那只大猴子身上涂抹。
秦禹猜想那只大猴子應(yīng)該就是這群猴子的首領(lǐng),棲息地因?yàn)楹樗脑蚩s小,附近的猴子都遷徙到這片高地,這樣的情況必然會產(chǎn)生族群沖突造成傷亡,那群猴子之所以這么警覺,一定是因?yàn)槭最I(lǐng)受到重創(chuàng),自身族群的安全沒有得到保障。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猴子們明顯的開始焦躁,不時(shí)有猴子在樹枝間不安分的竄來竄去。秦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靜靜的坐在樹杈上,等待著天黑之后,這群猴子散去。
惡劣的天氣使時(shí)間仿佛被停滯一般漫長,水面已經(jīng)漲到了秦禹無法踩到底的高度,幸好這里已經(jīng)靠近高地,水面和傾斜的地面能夠產(chǎn)生的深度比起她一開始所在的地方淺了不少,她扶著沈淵,頻頻向岸邊張望,看到猴子們稀稀拉拉的開始跳上樹,往森林更里面退去。
她摸了摸教主大人濕漉漉的額頭。
……果不其然那里燙得簡直可以攤個(gè)嫩嫩的雞蛋。
那么多的傷口還被浸泡在鹽水里這么久,不發(fā)燒簡直是不可能的。
她嘆了口氣,等猴子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兩手繞到他的腋下使勁,把他拖上了岸。
腳踏實(shí)地的踩在地面上的感覺讓秦禹差點(diǎn)就地一滾睡死過去,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然后走到剛才那只大猴子蹲著的地方,撿起了泥里被猴子們?nèi)酉碌木G色植物。
這截植物有點(diǎn)像是蘆薈的莖干,看起來非常的飽滿多汁,翠綠的斷口上沾滿了黏糊糊的透明質(zhì)液體和剛才那只猴子身上的血跡,秦禹在地上撿了好幾截,放在水里洗了洗,然后走回教主大人的身邊,掀起他的腳開始摸。
這群吃飽了沒事干就喜歡打打殺殺明槍暗箭的武林人士一般都會在靴子里插把小匕首什么的……教主大人的劍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能寄希望于教主大人不是那種不屑于帶匕首的美男子了。
她摸了右腳再摸左腳,最后果然從左邊的靴筒里摸出一把精致鋒利的匕首。
匕首的表面用一層上好的動(dòng)物皮包裹著,秦禹取出匕首,用匕首在植物斷口處削掉一層,看著溢出來的粘稠汁液,卷起裙擺在自己腿上被刮傷的小傷口上試了試。
那群猴子可以用來療傷,按理來說,對人類應(yīng)該是無害的。
她拿起斷口的那一端對著傷口糊了上去。
剎那間的酸爽讓秦禹差點(diǎn)爆了粗口。
握草!
這托馬是人能涂的東西嗎?
這玩意兒真的不是碘酒嗎?
瞬間的清涼之后就是劇烈的刺痛,秦禹齜牙咧嘴的涂完一看,粘液在傷口的表面結(jié)了一層透明的薄膜,血立刻就止住了。
秦禹摸了摸那層薄膜,像是果凍一樣的觸感。
她等了一會兒,等那陣刺痛稍微過去了,確認(rèn)并沒有產(chǎn)生更多的副作用后,瘸著腿蹲在沈淵面前開始扒他的衣服。
教主大人傷得非常嚴(yán)重。
秦禹四處看了看,最后本著“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理念,用匕首把教主大人的中衣下擺割了。
男孩子打赤膊也是可以的嘛,她一個(gè)女孩子就不行了。
所以,爛衣服這種事情,還是教主大人身先士卒吧。
兩人身上都是濕漉漉的,就跟剛從水底爬上來的水鬼沒什么兩樣,胃部灼燒的感覺讓秦禹四肢發(fā)軟,她用割下來的那一小團(tuán)布料給沈淵胸前最大的那道劍傷做了簡單的清潔,然后拿著手里的植物切口就往他傷口上摁。
下手非常狠!
用了一塊用兩塊。
火灼一般的疼痛讓還在昏迷中的沈淵抖了一下。
秦禹大喜過望。
“教主?教主?”她用力在沈淵的臉頰上拍了幾巴掌,“醒醒!”
沈淵蹙了一下眉。
昏沉的腦袋上有一個(gè)聲音一直在聒噪,他素來好清靜,住的地方連個(gè)打掃的奴仆也是沉默居多,哪里有過這樣仿佛被千萬只鴨子在耳邊叫嚷的時(shí)候。
他手指一動(dòng),下意識的去拿床頭掛著的長劍。
然后摸了一手的稀泥。
他艱難的睜開了眼。
從樹葉間落下來的大顆雨水掉落在他的睫毛上,讓他下意識的閉了閉眼,下一瞬,一個(gè)巨大的嗓門就在他耳邊炸開。
“教主!你醒了!”秦禹探出一張大臉,占據(jù)了他所有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