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了?”女帝鎖住荀久喉嚨的五指力道越來越大,刻意說給外面扶笙聽的聲音依舊嬌媚婉轉(zhuǎn),可那雙鳳眸中分明是怒濤洶涌的。
嗜血、陰狠和詭譎充斥著她妖嬈的面容。
前一刻還風(fēng)流韻致的女人瞬息之間變得狠戾非常。
荀久喉嚨吃痛,呼吸不暢,面色漲得通紅,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她很清楚,這個角度,扶笙坐在外面是看不到的,她更清楚今日只有撒謊說女帝懷了身孕才有可能活著走出天賜宮。
可這樣一來,出了宮以后扶笙會如何對她?劉權(quán)還救不救得出來?她還有沒有機(jī)會接觸到白三郎的尸體查明男人喜脈的真相?
阿紫一直安安靜靜站在一旁,對于早已熟知女帝手段的她來說,眼前這一幕算不得什么。
但見荀久氣息越來越弱,阿紫適時開口,“久姑娘,可是無法確定月份?”
完全發(fā)不了聲音的荀久在這一刻真真切切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她趕緊張開嘴巴,唇瓣翕動,卻沒有任何聲音。
女帝鳳眸中輕蔑之色一閃而逝,手上力道逐漸放松。
見荀久要咳嗽,阿紫趕緊倒了清茶遞過來,輕聲道:“久姑娘不必著急,喝口茶慢慢探?!?br/> 荀久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咳出聲,趕緊接過阿紫的茶便往嘴里灌,勉強(qiáng)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才開口道:“回稟陛下,胎兒已經(jīng)三個月,只不過目前還無法確定是皇子還是公主,民女可為您開個藥方……”
“行了。”女帝稍一抬手,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朕累了,需要休息。”
荀久緊抿著唇,提上藥箱默默退了出來。
見里面再沒傳來聲音,扶笙站起身告退,荀久跟在他身后走出正殿。
繞過轉(zhuǎn)角長廊,扶笙突然停下腳步,側(cè)目看著荀久,眼尾些許譏諷,“喜脈?”
“是。”荀久低垂著頭,沒敢正視他,這個男人有一雙極其清明睿智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但眼下身處皇宮,并非說話的好地方,而且女帝有意瞞著扶笙,她如今還不確定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荀久剛才用指腹按壓女帝小腹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腫塊,頃刻反應(yīng)過來女帝的脈相并非喜脈,而是子、宮內(nèi)部發(fā)生了病變,或許是氣血不調(diào),氣滯血瘀造成的類子、宮肌瘤——石瘕。
又或許是私生活不調(diào)導(dǎo)致激素分泌水平紊亂,進(jìn)而誘發(fā)的真正子、宮肌瘤,且從腫塊看來,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可不管以上哪一種,都已經(jīng)無法再用藥物控制,唯一的辦法便是剖腹取瘤。
以這個時代的醫(yī)療水平,剖腹取瘤無異于登天摘星。
荀久默默嘆了一聲,女帝即便再高不可及,即便再心狠手辣,此刻在她眼里也只是一個病人而已,而且還是一個無法光明正大說出自己病痛的病人。
扶笙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牽唇一笑,“若真是喜脈,女皇陛下該大赦天下才是,你們家更不會遭此大劫?!?br/> 一語中的。
從來都知道這個男人剔透玲瓏,聰明絕世,可荀久還是覺得自己低估了他的智商。
沒打算否認(rèn),但也沒打算承認(rèn),荀久抬起頭來看他,突然挑眉道:“殿下關(guān)心姐姐乃人之常情,但女人嘛,誰沒有點(diǎn)難以啟齒的病痛,你要是再追問,當(dāng)心我真說出來了哦,到時候誰臉紅誰請客吃飯?!?br/> 扶笙凝她一眼,語氣淡淡,“你怎么到了哪里都想著吃?”
荀久撇撇嘴,“喜歡吃不是我的錯,只是嘴巴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