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光陰四射,轉(zhuǎn)眼已至五月中旬。草長鶯飛欣欣向榮,燕府里又是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與此同時,燕歸晚和徐墨卿也迎來了他們倆成婚的第一個周年。
雖說小妻郎倆無須大擺宴席,但女皇陛下定會照例恩賜他們不少奇珍異品、金銀珠寶和田莊房產(chǎn)。燕樂施自然也會贈予他們不少禮物,就算他們倆誰都不會把這些身外之物看重。
燕家經(jīng)歷一連串跌宕起伏之后,暫且消停下來。燕樂允的身子骨越來越沉,還有不至倆月就要臨盆。期間劉練也登過一次燕家的大門,與燕樂允言語時巧妙的躲過了一眾是非,說得盡圍繞這個馬上要出生的孩子。
燕樂允的氣色也越發(fā)好轉(zhuǎn),整個人豐腴了不少。事情已過去那么久,她也能用平和的心態(tài)來看待劉練了。他們倆妻郎緣分雖盡,但他們倆之間還有一個孩子作為紐帶。兩家人早就說好要為這個孩子,不斷盡往來。
只是劉練再踏進竹梅苑時,已感覺物是人非。原本好端端的生活,被他自己搞得一團糟。說他不恨燕家有些假,說他不恨劉家也有些假。他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棋子,為了報恩迷失自我釀成大禍。
可破鏡怎么能夠重圓?況且燕家和劉家已然站在了對立面。
劉軒德的夫郎黃氏可能是黃妃母家里少有的躲過一劫的族人。但這并不影響劉軒德依舊站在長公主這邊的立場。她心中自有的道義禮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更改。
但徐墨卿也是公然站在三公主這邊的皇子,他不像其他皇女皇子態(tài)度比較曖昧,所以也無形中把燕家?guī)У揭粋€絕對的立場上。
早晚都會有那么一戰(zhàn),此刻不過是狂風(fēng)驟雨前的寧靜。燕家各人心中了然,劉家各人心中也了然。
想來,最無辜受牽連的還是燕樂允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吧?當(dāng)初也是為了要給它搏一個好前程……
或許是快做母親的緣故,燕樂允終于不再暴躁,但燕禹城卻陷入了無盡的悲痛之中,較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成為燕府中人人躲避的對象。因為最后他與沈昭華和離的決心是燕樂施幫他決定的,導(dǎo)致他覺得燕樂施非常冷酷無情,自己的婚姻間接斷送在她的手上。
燕樂施瞧不上燕禹城那個賣慘的樣子,又恐他的兩個女兒受到影響,便把空暇許久的甘棠軒拾掇出來,要沈清影和沈清璧搬進去居住。本也是權(quán)宜之計,可是燕歸嵐卻受不了了。
在她看來舅父一家占了她父親的磐石齋已經(jīng)夠氣憤,現(xiàn)在又把屬于她的甘棠軒給霸占過去,這分明就是鳩占鵲巢!自打溫長溯出家為僧,她搬進木李樓與燕樂施同住,沒有一刻不在隱忍。在燕家里如此,在御前更是如此。
原本她的心里還有一絲希冀,只要她同燕歸晚一樣走正途,或許溫長溯還有能回來的那一天。更何況燕樂施也答應(yīng)過她,甘棠軒是要留著給她娶夫用的,現(xiàn)在卻這么輕易的讓沈家姊妹搬進去??!她對燕禹城一家的怨恨,甚至大過了原來對燕歸晚姐弟的。
燕樂施也看出來燕歸嵐的不滿,趕著她下值回府,找了個空檔與她談心。起初她還遮遮掩掩,怕被燕樂施瞧出來心中不悅,怎奈還是年紀(jì)小,被燕樂施稍加誘導(dǎo),便說出了自己是心思。
“嵐兒,你姓什么?”燕樂施怡然問道。
燕歸嵐癟著嘴,委屈道:“我當(dāng)然是姓燕!”
“清影和清璧姓什么?”
“姓沈……可是……她們已然入了燕家,改姓氏不是早晚的事嗎?再說嵐兒知道主母對待晚輩一直是一視同仁的?!?br/>
燕樂施不禁笑道:“這話嵐兒記得倒是清晰。你不要愁緒,甘棠軒從來都是你的。清影和清璧不過是暫住。她們倆好歹也是少主子的身份,我總不能把她們安排到后院廂房里去住吧。就算是以后,她們倆改了咱們燕家的姓氏,身份還能有你尊貴了?”
燕歸嵐可不這么想,他們可是一家三口人,她卻是自己在單打獨斗,她屬于弱勢一方。
“少不得讓二姨母為我操心?!毖鄽w嵐擺出一副可憐相。
燕樂施輕笑,覺得這燕歸嵐的脾氣的確收斂了不少,換做以前早就急了,說不定早在背后又要動什么手腳。
“嵐兒在御前可還習(xí)慣?與圣上說過話不曾?”
“韻和姐姐對我照顧有加,有一次在瑞祥宮門前當(dāng)值被女皇瞧見,當(dāng)眾問我是不是長姐的妹妹。”
“你怎么回答的?”
“我便如實回稟圣上了。”燕歸嵐的神氣有些驕傲,道:“圣上還對身邊的女史說,我與母親很相像呢。說咱們燕家都是后起之秀。”
“吃得了御前的苦嗎?你原來可是習(xí)武不到半個時辰就累得滿院子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