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書語沉著冷靜,自帶一股威厲氣勢。她一腳踏進甘棠軒便呵斥住燕歸嵐,同時也把眾人給鎮(zhèn)壓下來。書語身后跟著五六個女侍,她們快速跑到白子言尸體跟前,進行初步勘查。
燕歸晚抹著眼淚躲在溫長溯身后,溫長溯則在一旁長吁短嘆。書語先走到他們父女跟前,躬身叉手道:“溫妾公、嵐小主。”
父女倆連忙向書語還禮,溫長溯急吼吼道:“天么!天么!實在是沒想到?。『枚硕说囊粋€男兒郎,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嵐小主這幾日可是與白子言鬧了矛盾?”書語盤問道。
“沒有!”溫長溯搶回道,“嵐兒和子言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他們房里的這些大小仆人皆可作證!”他指向四周眾人,“你們說是不是?嵐兒平日里待子言怎么樣?”
溫長溯此言一出,慌得甘棠軒的仆人們齊齊低下頭不敢言語,他這是明目張膽的警告他們不許亂說話。
書語眼神犀利露出兇相,不卑不亢道:“溫妾公,我在請嵐小主作答!”
書語代表的自然是主母燕樂施,她是主母身邊的首席大官兒,無論大小事宜主母最倚重的人就是她。府中發(fā)生這種大事,自然是派她出面解決。
誰人都看得明白,溫長溯也包括在內(nèi)??伤麉s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堂而皇之的維護起燕歸嵐。就算他是燕歸嵐的生父,可這做法也顯得太欲蓋彌彰了吧?
溫長溯自不敢頂撞書語,訕訕地低下頭去。燕歸嵐只好辯白道:“我和言郎的感情甚好,不曾鬧過別扭的?!?br/> “那嵐主最后一次見到白子言是在什么時候?”書語繼續(xù)追問道。
“應(yīng)該是在昨晚……昨晚熄燈后他回到耳房休息。今早去給主母請安后,我就去磐石齋找爹爹說話去了?!?br/> “也就是說今早去給主母請安,白子言并沒有去往木李樓?”
“應(yīng)該是的,平日請安我們也不是同行而去,我也就沒大注意他在不在場?!?br/> 燕歸嵐的模樣倒也不像是說謊,書語思忖著。其中一名女侍已走到書語跟前,凝重道:“語官兒,白子言應(yīng)是割腕自殺?!彼f著指給書語看白子言的手腕,還有散落在地上的小匕首。
白子言衣衫整齊,妝容發(fā)髻精致,唯有右手手腕處被劃開一個大口子,血就是從這里流淌出來,浸濕了他大半個身子。他的身體微微僵硬,死去的時間還不長。
幾個女侍前后仔細勘察一遍耳房,并未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之處。而且依白子言手腕割傷的傷勢狀況來看,實不像是被旁人所殺后,偽造的自殺場面。
可白子言到底為什么要自殺呢?
“那么,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的尸體?”書語問向眾人。
一個小廝兒怯怯地發(fā)聲,“是……是小的。”
“走上前來,細細說與我聽?!睍Z命令道。
那小廝兒抖抖索索地走到書語身邊,道:“小的是按例進來打掃房屋,見耳房房門一直緊閉,誤以為是言郎身子不適,還沒有起床。但這耳房的門是虛掩著的,留下一點縫隙,小的無意間向里瞥一眼,突兀地發(fā)現(xiàn)耳房的地上竟躺著一個人!慌得小的趕緊推門進來,不曾想就是眼前這個場面了……”
燕澤銀跟在其后,補充說道:“這小廝兒‘啊’的一聲大喊,我們在關(guān)雎閣里聽的清清楚楚。我想二姐這邊應(yīng)該是出事了,就帶著小璞小石一起趕過來。白子言的尸首我們一下未動,即刻就把消息通知給主母和二姐了?!?br/> 書語向燕澤銀行禮,道:“多虧澤小主及時通報。”
“這府中哪一院出事,不都是咱燕家的事?語姐姐還須妥善處理才是?!毖酀摄y拱手道。
“下官明白?!睍Z見事情了解的差不多,遂先說與眾人,道:“甘棠軒里出了人命,說出去勢必會人心惶惶,你們也知小姨母大婚在即,這時候再被劉家知道,不知要生出多少枝節(jié)。所以,你們都聽好了,絕不可出去亂嚼舌根子,若說些不該說的傳到主母耳朵里,我教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書語言辭振聾發(fā)聵,當(dāng)場所有人齊聲應(yīng)“諾?!本o接著,書語令女侍們把白子言的尸首抬出去,悄然處理干凈。又打發(fā)眾人散去,再扣著溫長溯和燕歸嵐回木李樓回話。
書語向燕樂施一一稟明,燕樂施聽了很是不悅,“嵐兒,白子言究竟為何要自殺?你同我講實話?!?br/> “主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言郎為何會想不開尋思?!毖鄽w嵐顯得很無辜。
燕樂施“咣當(dāng)”一聲把茶杯摔個粉碎,怒斥道:“溫長溯,白子言是你親弟弟家的孩子,他現(xiàn)在在我們燕家里出了事,那白家打上門來管我們要說法,我們該怎么應(yīng)對?”她指著燕歸嵐,“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孩子?自己房下的男侍自殺身亡,她連一點悔過之意都沒有,只一味的摘除自己撇清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