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表燕歸晚和李韻和游玩多半日,堪堪已過未時(shí),太陽斜射,船也恰好繞完全程。二人結(jié)伴上了岸,早就人在此等候,正是李韻和的隨從。她牽過二人的坐騎,二女君分別登上馬背。二人先是順走一截子路,到了半路才分道揚(yáng)鑣各自回府。
燕歸晚打馬來家,剛進(jìn)到漢河街就瞧見九鶯在街口候著。她快速騎過去,又緊急勒住韁繩,隨即傳來一陣馬鳴聲。
“九鶯!”燕歸晚一面叫她,一面從馬背上跳下來。
“晚主,你可算回來了?!本批L愁眉苦臉道。
九鶯牽過燕歸晚的坐騎,向主子說道:“晚主,府中出大事了!甘棠軒的白子言死了!”
“你說什么?”燕歸晚一下子從剛剛的愜意情懷中驚醒。
九鶯忙把知道的內(nèi)況告訴給燕歸晚,主仆倆加快腳步從西角門入府??伤齻儎傄贿M(jìn)來,便瞧見徐墨卿也在此等候自己。
徐墨卿眉頭緊鎖,施禮道:“妻主。”
燕歸晚連忙走上前,道:“夫郎跑出來作甚?你們快快回到桃夭館去,我這就去木李樓找主母商議此事?!?br/> “我就是怕妻主你魯莽行事,才守在這等你回來?!毙炷渚o拉住她的衣袖。
“夫郎你……”
“九鶯,拉上妻主先回桃夭館?!毙炷洳钍沟?。
雖然燕歸晚很不情愿,但她還是被九鶯和徐墨卿合力帶回桃夭館來。這一路上雖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反常,但府中的確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氛圍。
他們?nèi)藙偺ぬ邑拆^的門,九靈便急忙稟告,說是書蕭特意挨院兒警告勿要亂說話。幾人一徑回到正廳里插好門閂。
九靈先拍著胸脯向燕歸晚承諾道:“晚主,別的院兒怎樣我不知道,但咱桃夭館您放心,絕不會(huì)走漏半點(diǎn)風(fēng)聲?!?br/> “我出府迎晚主回來時(shí)剛打聽出來,主母已派書畫隨溫妾公去白家報(bào)信兒,請(qǐng)白家人速速來燕家商議。但到現(xiàn)在也沒見人回來?!本批L急迫道。
秋生和童生為眾人端來茶水,徐墨卿趁勢(shì)道:“你們都不要太慌張,先喝口茶冷靜冷靜?!?br/> 九靈和九鶯不敢喝,秋生端著茶盤走過去,勸道:“鶯官兒,殿下允你們的,莫推辭?!?br/> 九鶯見燕歸晚點(diǎn)了頭方才拿起茶杯,九靈也跟著喝了杯茶水。
“妻主,你只要明白兩件事:其一,劉家人對(duì)待這件事會(huì)是什么態(tài)度?這件事能不能影響到燕劉兩家的聯(lián)姻;其二,白子言到底是不是自殺,官家仵作早晚都會(huì)來驗(yàn)。”徐墨卿冷靜道。
燕歸晚的臉色漸漸沉下來,“殿下!白子言只能是自殺!絕對(duì)沒有第二種可能!”
原來,燕歸晚是這樣袒護(hù)燕歸嵐!這遠(yuǎn)遠(yuǎn)超出徐墨卿的想象。徐墨卿不再做聲,他已把他的分析告訴給她。
燕歸晚終是坐不住,一拂袖往木李樓走去?;诺镁批L九靈也都跟了出來。徐墨卿見她們遠(yuǎn)去,無奈的搖了搖頭。
“殿下,晚主她們……”童生替徐墨卿感到委屈。
“妻主還是太沉不住氣。我們也跟過去吧。”徐墨卿說著也往木李樓走去。
童生在門口攔住他,勸說道:“殿下,您三思!我們本可不摻和進(jìn)去的?!?br/> “燕家若是和劉家聯(lián)姻失敗,必將成為這京都里最大的笑話?,F(xiàn)在燕家死的不是個(gè)仆人,而是白家送進(jìn)來的通房男侍。我怎能坐視不管?你們也不想日后出門被外人戳脊梁骨吧?!?br/> 徐墨卿話說的大氣稟然,可童生和秋生早就看出來,他不過是為了替燕歸晚分憂。秋生扯了扯童生,童生只好給徐墨卿讓路,二男官也跟在后頭一起去往木李樓中。
燕歸晚先一步來到木李樓,只見正廳里只有燕歸嵐獨(dú)坐。她一見到燕歸晚就把頭給扭過去,燕歸晚站定看了她片時(shí),心里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感受。
她慢慢走到燕歸嵐面前,“嵐兒……”她想說:“你放心,有我在你絕不會(huì)有事!”但她沒有說出口。
燕歸嵐咬著唇流淚,委屈道:“我知道你們都覺得白子言的死是我害得!但我真的沒有!誰知道他怎么想不開自己去尋死!死了死了,還要拉上我做墊背的!”
燕歸晚沒想到她會(huì)這樣無情,她收回她的憐憫和親情!她不止一次聽旁人說過,燕歸嵐是怎樣欺辱白子言的,甚至有一次她親耳聽到甘棠軒里傳出來的慘叫聲?,F(xiàn)在,眼前的燕歸嵐卻對(duì)白子言的死無動(dòng)于衷!
燕歸晚直奔內(nèi)閣而去,可她才剛剛見到主母,外面就有人來報(bào),書畫和溫長溯把白家人請(qǐng)回來了。姨甥倆還未來得及說些什么,就不得不趕到前院正廳待客。
這白家來了二人,一位是溫長溯的弟弟溫長民,另一位就是溫長民的妻主白展。白家與燕家的淵源要從溫家說起。溫家上一輩的主母也是太尉朱袖淳麾下的將士。
那時(shí)燕樂然還是個(gè)大頭兵,是溫家主母在戰(zhàn)場上救了她一命,她才僥幸活下來。但隨后溫家主母卻戰(zhàn)死沙場,留下溫長溯兄弟倆無依無靠。